市”和“私市”。官市由瓦剌方面卖马匹,明朝官府发给“马价”金、银、绢布若干。因瓦剌主要是以马匹同明朝官府进行贸易,所以官市又习称马市。私市则是瓦剌方面用马、骡、驴、牛、羊、驼、皮张、马尾等物,跟明朝商贩交换缎、绢、、布、针线、食品等物,但禁止买卖兵器、铜铁等。另外,还有明官府发给“抚养”金银若干,这就是所谓“款虏”。 马市形式上是互市,其实是明廷定期送给塞外各部族一批财物,藉以缓和他们对边疆的侵扰。这种互市若是处理得当,确实是对双方有利的,明廷能够得到一部分马匹,明朝边塞的百姓也可以暂时得到安宁。 然而瓦剌不满足于仅仅与明朝有朝贡贸易关系,经常借朝贡名义,大肆讹诈明朝财物。当时明廷对进贡国家的使者,无论贡品如何,总要有非常丰厚的赏赐,而且是按人头派发。按照定制,瓦剌每年来京的贡使不得超过五十人,而正统四年(1439年)以后,瓦剌每年派到北京的贡使多达两千人。明朝赏赐供应瓦剌贡使的费用十分浩大,仅大同地方每年的供应费即达三十余万两白银。瓦剌贡使还常常虚报名额,冒领赏赐,稍不满意,便故意在边境上制造事端,还抢掠沿途财物,更私自大量购买弓箭,夹藏在箱箧里,运出塞外。 今年春天,瓦剌首领也先再度遣使者两千人到北京进贡马匹,而诈称有三千人之多,并要求按虚报名额给予赏金。执政大宦官王振曾接受也先贿赂的良马,常明里照顾瓦剌使者,但当他发现也先谎报人数过多后,觉得实在难以忍受,于是命礼部按实际人数给予赏赐,并削减了赏金和马价。 也先又效法历史上的匈奴、回纥,为其子求娶明朝公主。明廷通译马云贪图也先财物,也想炫耀自己的权威,竟谎言道:“大明皇帝已经允许。”也先大喜,贡马千匹作为聘礼。明廷这才得知究竟,大吃了一惊。在明朝历史上,还没有公主出塞和亲的先例,也先这一要求自然被明廷拒绝。被激怒的也先认为明朝在戏弄他,遂以明朝失信为名,兴兵侵明,即为此次边关警事之缘起—— 也先亲率一军直扑明军重镇大同。在瓦剌军的步步紧逼下,“大同兵失利,塞外城堡,所至陷没”。明军屡战屡败,大同镇参将吴浩迎战也先于大同北猫儿庄,败死。驸马都尉井源等四将各率万骑出击,大败,“四万骑无一还者”。而今更是传来总督军务的西宁侯宋瑛及大同主将武进伯朱冕阵亡的消息,足见大同亦是岌岌可危。 朱骥听巡城御史邢宥说有人告发兀良哈使者是蒙古瓦剌派来的奸细,忙接过匿名书信,刚扫了一眼,尚不及回答,杨埙已先“呀”了一声,道:“适才于侍郎不是说瓦剌也先正大举侵明吗?看来这封信中所言确有其事。适才闯入兵部车驾司的假军士会不会就是瓦剌奸细?不然哪有那么巧,刚好他们要混进兵部官署时,两方使者便莫名打起了架。” 朱骥随即会意,兀良哈与日本使者适才在鸿胪寺门前大打出手,多半是兀良哈故意所为,好引开兵部守卫的注意力,让贼人有机可乘。 邢宥这才知道有人冒充军士大摇大摆闯入兵部一事,却大感不可思议—— 自明仁宗朱高炽以来,明廷一改过去主动出击的方针,转攻为守,对漠北蒙古采取“脱扰塞下,驱之而已”的政策,诫边将“毋贪功”。由于蒙古是游牧民族,入塞志在劫掠财物,往往来去如风,极少攻打城池,因此明蒙两军交战并无常势、阵法,作战策略完全取决于当时的形势。由于距离前线路途遥远,战机又瞬息万变,兵部根本控制不了。也就是说,对蒙古一方而言,所谓的兵部机密文卷并无太大价值。 朱骥听了邢宥分析,亦觉得有理,道:“蒙古人虽然彪悍,却都是直来直去,盗窃机密文书这种事,实在不像他们的风格。” 杨埙却不同意,道:“你们二位没听过‘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以往大明与蒙古交战取胜,多仗火器优势。蒙古箭矢虽利,却无论如何不能与火器匹敌。那瓦剌太师也先号称是蒙古不世出的英杰,说不定他充分意识到了这一点,想要出奇制胜,专门派了人来偷取火器图。” 话音刚落,便有军士自兵部赶来,告道:“于侍郎命小的来禀报朱千户,车驾司失窃的是一卷《军资总会》。” 朱骥“啊”了一声,不由得转头看了杨埙一眼,流露出极其古怪的神色来。 邢宥是进士出身,是文臣,杨埙则是工匠,均不知道《军资总会》是什么。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