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是惊讶反应不过来,而另一个则是察言观色陪着小心。 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咳……” 回过神的颜绾盯着棠观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打破了僵局,“……殿下没诓我?” “自然没有。昨夜你忽然昏厥,姜太医来府中诊脉,后又请了另一位太医前来,两位太医确诊是喜脉,不久前已进宫禀明了父皇,父皇这才允了我的告假。” 见她反应淡淡,完全不像他昨夜得知后那般欣喜若狂、难以自抑,眸色一下便黯了下来。 “……” 她当真是怀了身孕吗?颜绾将信将疑。 可这表情这语气……都像是在说她得了不治之症啊! 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再一看棠观那怎么掩都掩不住的忧心忡忡,更是心凉了半截,“殿下是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么?” 毕竟如今时局未稳,外患犹在内忧更甚,她这一有身孕,可是添了不少麻烦啊…… 正如此想着,床边的棠观却是蓦地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了自己,面色已是彻底变了,嗓音也不自觉带了些凛厉,“什么叫不是时候?现在不是时候,那何时才是他该来的时候?” 颜绾被他这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一愣,说话都不由有些结巴了,“我……我以为……” 棠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反应有些过激,薄唇微抿,周身的冷意散了去,只留下些许怅然失落。 “阿绾,”声音低了下去,口吻里也隐隐多了一丝恳切,“此前你不愿要孩子,我不会逼你。但如今你既已有了身孕……答应我,留下他好不好?” 面对着面,被那灼灼的黑眸一瞬不瞬盯着,颜绾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被化了,连迟疑都不敢再迟疑,下意识的点头应道,“……好。” 棠观一愣,似乎没想到颜绾会答应的如此快。随即,眉宇间仅存的一抹阴云便尽数散开,眸色欣然漾深,就连唇角都微不可察的雀跃起来。 俯身将人紧紧拥进了怀里,棠观眼角眉梢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侧颜的轮廓也逐渐柔和。 颜绾点完头后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棠观这是在求她把孩子生下来么? 她看着难道像是个会丧心病狂伤害腹中胎儿的女人吗? 然而这疑问只是刚一冒出来,她便想通了。 定是棠观还对那一晚的事耿耿于怀,以为她不愿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过这么理解却也没错。 在危楼那里还未妥善处理前,她的确不大想有一个陆无悠的孩子…… 只是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她也就随遇而安了。 或许是母亲的天性,尽管并未期待过这个孩子的到来,但此刻知道腹中多了一个小生命后,颜绾的心情还是有些异样。 欢喜却惴惴,还忍不住想起了已经离开大晋的软软。 === 怀有身孕后,生活应当会有些变化。 颜绾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自己也会适当的少操心一点,少去几次风烟醉,少走动少站着。 但她觉得,棠观似乎太紧张了一点。 他的紧张直接导致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变化。 据豆蔻说,那夜姜太医诊出她的喜脉时,某位殿下疾步走进屋时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第二位太医来确诊后,他更是大半夜吩咐棠遇去安王府跑腿,将此事告知棠清平。若不是宫门未开,棠观怕是还要让两位太医立刻进宫禀明晋帝。 反正那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的激动样,像是恨不得要昭告天下似的…… “姜太医离开之前,王爷还特地问了他一些注意事项,亲自记了整整一张纸。” 豆蔻小心翼翼扶着颜绾走出院子,满脸感慨。 颜绾苦着脸,拍了拍她的手,“两个月的身孕而已,又不是大肚婆……用得着这么扶着吗?” 豆蔻瞪大眼,郑重其事的点头,“用!” “……” “小姐,王爷昨天可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啊,就生怕你磕哪碰哪了。要不是今日的早朝实在不能告假,奴婢百分百确定,王爷他现在铁定还黏着你。今早王爷上朝前特地吩咐奴婢了,说是让我也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不仅要时时刻刻扶着,还要监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