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也先出人出力,但也只是为这个人跑腿而已。 朱骥也赞同杨埙的推测,道:“这个内应一定能从太上皇复位得到最大好处,会是谁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重臣要么是明景帝所信任的,要么是明景帝所提拔的,而正统旧臣绝大多数都死在了土木堡之变中。也就是说,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得益者,一旦太上皇复辟,反倒有失宠丢官的危险。 如果太上皇复位成功,得利最大者自然是朱祁镇父子,朱祁镇重新当上皇帝,朱见深则又成为太子。但朱祁镇被关在南内,与外界不通气息,朱见深还是个小孩子,父子二人均不成气候,不可能在明景帝眼皮底下策划复辟之事。 再从之前蒙古人到金桂楼找阮浪及其后阮浪的反应来看,他事先并不知道瓦剌也先派了人手到京师营救太上皇。阮浪是唯一能自由出入南内的内侍,南内供应极差,阮浪常常替钱皇后将刺绣带出去售卖,再换些必需的日用品送入南内,太上皇夫妇都对他极为依赖。阮氏都不知情,朱祁镇又如何能知情呢? 这内应既能令杨铭对袁彬绝口不提,想必身份非同小可,但既已位高权重,又为何要再扶太上皇登位呢?毕竟这是拿身家性命在冒险,稍有不慎,便会人头落地。既愿意铤而走险,只能说他有更大的图谋,扶助太上皇复辟只是幌子,真正要满足的是他个人的野心,就跟当年郭信打着建文帝太子的招牌一样。 满朝大臣,谁又有这样的野心呢?自明太祖、明成祖两朝以高压手段统治以来,文人士大夫战战兢兢,文武大臣气节全无,所以才有宦官王振横行朝野,才有明景帝肆意废立太子。有勇气有胆量挺身而出的只有寥寥几人,如之前之刘球、林聪,又如现今之钟同、章纶,均是世所公认的正直奇男子。实在难以想象,在皇帝放个屁都吓得直哆嗦的大臣中,隐藏着一个雄心勃勃的人,竟然一心想要掌握朱家王朝。 朱、杨二人商议一番,始终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杨埙总认为自己对杨铭被杀多少负有责任,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朱骥安慰道:“着急也没用。等仵作到了,验过尸,也许会有线索。”又有意转移话题,问道:“杨兄新生儿子取了名字没有?” 杨埙果然一改萎靡神色,精神一振,笑道:“还没有呢。我说叫杨国忠,苏台直骂我。后来又想了好几个名字,她都不满意,说让我到了京城再好好想。”又问道:“你和夫人还没孩子吗?” 朱骥道:“璚英身子弱,前年小产过一回,后来再没怀上。” 又想到于家近年流年不利,先是于冕妻子邵氏难产而死,后是自己妻子于璚英小产,而今于康妻子蒯氏又遭人绑架,生死难卜,不免有些叹息,生出流年不利的感慨来。 杨埙安慰道:“你夫妇二人都还年轻,日后还有机会。实在不行,朱兄再多纳几房小妾。” 朱骥勉强笑了一下,正待答话,本地总甲已引着官府的人到了。 仵作平二先进去验尸,出来后告道:“杨百户应该是死在前晚。他后背衣衫被刺破,且有新伤,但真正致命的是胸口那一刀。似乎是被一人从背后用刀制住,另有一人当胸刺了他一刀。床上没多少血,应该是在别处被杀后才移尸这里。” 朱骥见仵作喝报简明扼要,几句话便描述得一清二楚,极是惊奇,特意记下了他的名字。 杨埙沉吟道:“这可奇怪了。” 朱骥道:“奇怪什么?是说凶手杀人移尸吗?也许凶手知道杨铭一个人住,有意将他搬回家中,如此便可以延缓尸体被发现的时间。” 杨埙道:“不,我们重新来捋一遍。朱兄,你在锦衣卫官署问了不少人,有的说好几日没见过杨铭,有的说前日见过他,我则是前晚天黑时分见过他,那么我算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目击证人,对不对?杨铭因为发现了重大线索,而你又中毒未醒,他便赶来找我商议,这是因为他知道我是朱兄你信任的人。然他在御河边找到我时,我人已经醉了。那时御河边有不少行人,且对面就是皇城根,不断有禁军来回巡逻,凶手不可能在那里杀人。也就是说,那时杨铭一定还活着,对不对?然后呢?” 朱骥道:“什么然后呢?” 杨埙道:“然后杨铭会怎么做?我醉了,他是专程去找我的,估计跑了不少路,费了不少劲,好不容易才在御河边找到我,然后他会怎么做?” 朱骥道:“应该是先找个地方将你安顿下来,再设法弄醒你,好将重大线索告诉你。” 杨埙道:“对呀。但我醒来,时间已过了一日,而且人在客栈,店家说是源西河前晚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