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相似,但顾柔发现,仔细一瞧,还是能从神态气质中作出区分。白衣清高秀致;玄衣却傲岸不羁,隐隐透出一股嚣肆之气。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练功如同攀登险峰,理当奋勇直进才是,何故犹豫不前?阿弟,这是你狭隘了!” 那玄衣少年说罢,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你可以下来了。”白衣少年负手而立,朝树上的顾柔仰起头。 “我……”顾柔很想要使用自己的轻功,然而却不得不老实回答,“我下不来……” 少年一愣,旋即又皱起眉,他振衣起身,雪白的衣袍迎风打开,如同一片旋舞的蝴蝶飞到顾柔身边,将她轻轻抱下了树。 四足落地,他又立刻轻快地退开了。 顾柔已经知晓,眼前的少年,就是小时候的大宗师。她感到很亲切,目光中不觉露出一丝温柔。 少年盯着她看,眼中掠过疑惑:“你叫什么名字。”眉心的花绣殷红欲滴。 “我……”顾柔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却忽然想到什么。 对了,这是在十年前的洛阳,她的父母正宣告假死,去了前往云南的路上;城外正在闹饥荒,两河的灾民围堵在各个城门口…… 她不光活在她和他的小世界,也活在一个动乱的大时代。 倘若她就这样与他相见,会不会彻底改变未来的命运?一瞬间,又她感到了恐惧。 顾柔慌忙地背过了身。 “你叫什么名字?” 她现在应该往哪去,做什么?顾柔仰起头,看见看见西斜的日光,突然想起,那城南的破庙里,还有一个游方道士在等她递送食物,那道士虽然落魄,心气却很高,坚决不肯白享她的东西,非要她学自己的轻功。他最忌讳人迟到,太阳落了山就找不到他了。 “我,我得走了。”顾柔撒腿就跑。 白衣少年一怔,下意识地迈开一步,却又想到,为什么要追呢?他跟她又不认识。 然而,眼看她越跑越远,他又有些憋不住了,银杏树细碎的光影在脚下闪闪烁烁,少女那似曾相识的面庞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来,冲着她跑远的背影大喊:“你倒底是谁啊?你还会回来吗?” …… 国师骤然从梦中惊醒。 他双眸一睁,自己还维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右手也仍然伸在被窝里捏着顾柔的那只手,她宁谧地睡着。一切都和原来没有不同。 只有那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蹲在了他的脚边。看见他低头瞧自己,眯眼“喵呜”了一声。 他的头很沉,他知道自己做了个荒诞的梦,梦见了小时候的她,梳着角辫,穿着花袄,土气却又美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