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十一贝勒邧子缨做福晋,似云原来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嫁人出宫前特意又到慈宁宫给太后磕头谢恩,一个消息高兴了西面半个宫城的人。 东面宁寿宫的太皇太后倍感失落,叹道:“这群孩子们如今都不听哀家的话了。哀家也越来越不懂他们了,好好的世家姑娘放着不娶,这是闹什么呢?” 钱川笑着安慰,“依奴才看,十一贝勒可能就喜欢似云那样身上兼着一官半衔的姑娘,贝勒福晋在三希堂的官职没有被撤销,可能婚后还要回宫里当差。” “这不是胡闹么,”太皇太后道:“皇帝也容得下他们没个体统。规矩永远是规矩,嫁做妇人,不在家侍夫养子,怎么还能在外抛头露面?” 钱川这次没有再劝,每个人心里对规矩的定义不同,太皇太后口中的规矩在年轻一辈人面前可能就是桎梏,而许多人一辈子都是在寻求挣脱枷锁的,比如当今在位的兴祐帝,他眼里的规矩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要保住这个前提,其他所有琐碎的牵累在他面前都可以被打破。皇后一抹朱颜,就是他后宫所有的姿色。 最后太皇太后还是提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怡亲王,“哀家知道,哀家的忠言在他们眼里早就不作兴了,承延为了烟琢宁愿受都察院弹劾,哀家就算是想解开这段缘分,估计也难解开了。” 解不开唯有成全,那本秀女名册在太皇太后手中终于还是合上了。 烟琢广泛的人脉中,不乏对他示好的富家子弟,其中多有纨绔,与她接近并非抱着相知相随的态度,大都是消闲派遣,撞上她的眉眼冷淡,也觉意兴阑珊,三两日就淡了心思。 其中有一人倒是让人刮目相看,她的内心也有自矜自傲构成的骨架,与自卑不满矛盾共存。她不屑于同纨绔子弟来往,遇到裴贤这般的不俗之人,虚荣心作祟,缓解了部分自己对自己的看轻,原来她也值得君子青睐。 两人相识的过程很简单,天热的时候三省六部的官员时常就近来太医院讨一些解暑的茶水汤药,一来二去,彼此间就有了印象,照面后简单的颔首见礼之余,自然而然就有了言谈上的交往。怡亲王也是君子,但是裴贤不会给她高不可攀的感觉。 怡亲王受都察院弹劾的事情闹大后,裴贤同她坦白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姑娘,怡亲王欺人太甚,凭他是位亲王也不该这样目无王法。” 烟琢慌忙解释道:“裴大人误会七爷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欺骗我,我是生他的气,可是……” 可是她该如何向一个外人描述这两年来她跟他眼□□享的晨光熹微,夕阳黄昏。除了他们自己,谁都不会懂。 裴贤无视她为怡亲王做出的辩解,以为她是在害怕,她解释不通,只好作罢。在那以后,裴贤越发频繁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怡亲王离开京城的那段日子,旁晚下值后会在巷口遇到同样一副朗朗的笑意,她恍惚间欣喜若狂,发现认错人之后,会自责难过,裴贤仗义执言让她心生感动,但她不会用多余的感情回报,他不是他,她心里的那个人谁也取代不了。 在山东的公务结束后,怡亲王在年末归京,入宫与亲人接应团聚,苏予是见到怡亲王最高兴的人,她得到了一只七叔送给她的猴头簪花,小姑娘在他腮边亲了一口,“谢谢七叔,囡囡最喜欢孙大圣了!” 半年时长,奶娃娃的口齿也越来越伶俐了,皇后趁着给他怀里的苏予整理发髻时,悄悄对他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七爷,烟琢从七爷王府中搬出来了,她来求我,我实在没办法,刚好冯英最近在置办养老的宅子,他在宫外有门路,价钱压得下去,我就让他也为烟琢置办了一套,在理藩院北面的灌肠胡同里。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存心要拆分你们的。” 他心底那条河渠像是干涸了,她拒绝再与他同住,之前的种种似乎一去不再复返。不过面对皇后,他还是强憋出了一丝笑,“娘娘也是好意,如何能怪你呢,那地方选的挺好,离太医院也就百八十步,省的再坐马车颠簸。谢谢娘娘告诉我这些。” 苏予从他怀里移交到了皇后怀里,匆匆与宫里作别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往灌肠胡同,他和烟琢之间欠缺一场谈话,一场对峙,虽然他并不知要同她谈什么,对峙什么。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