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还未娶亲的?不能再往后拖延了,哀家是想削藩的战事刚结束,各处都需要银两支出,让户部组织选秀,照例要给各家的秀女支付车费,初选,复选时,还要发给各秀女家眷在京的饭食开销,到时候上百万两的花销对于国库来说是一项大的损耗,采选秀女这件事暂且可以先放一放。” “不过可先让户部从在京的功勋世家里甄选几位姑娘,不妨也让蒙古,新疆,藏区,青海几个部落各自推选出适宜婚嫁,才学德行好的姑娘们入宫,从她们中选出福晋,两位侧福晋,把你的婚事订下来之后,剩下的留作给宗室里的亲王贝勒们婚配,或是将来充做后宫均可。” 太后有杰出的政见,目下国库资金紧缺,选秀这等事不做优先考虑,太后本就是蒙古出身,亲近蒙古无可厚非。一些蒙古部落在百年前国初建朝时,是追随大邧祖辈打江山的拥趸。 同蒙古各部落联姻是大邧皇室与之维系感情的政策和优遇,祖祖辈辈延续下来,临到他身上也不能例外,恭亲王默默聆听太后的教诲,心中有片刻的困顿,困顿于皇帝这个身份。 本该是万万人之上,九州四境在手的霸权者,任何事物都胜券在握,唯独不能选择自己的感情归属,他的感情要分斤掰两,均摊给依附于皇权羽翼下的民族部落,世家大族。 这就是身为皇帝的代价,既然要照顾到所有人,他自己感情的自由和私欲便要做出让步。不过对他来说,并不是千辛万苦的难事,欲要谱写皇图霸业之人,不可在儿女情长上有过多留恋,情字不属于他,那便拆开笔画用作皇权交易,拉拢人心。 “全凭皇祖母做主吧。”之前他一直在感情上坚守,坚守唯一没有唯二的底线,并不知道是为了谁为了什么,现在身份的转变不允许他再信奉过去那套原则,他的人生要奉献给皇权,他个人的感情也要出卖给皇权。 他没有觉得不公,只是略觉有些遗憾。 听他松口,太后十分高兴,“哀家知道你是明白大道理的人,一定能想明白的,等迎春后,就让户部去接洽,着手安排这件事吧。” 有关恭亲王婚配的大事谈定后,太后又提起了方才在乐寿堂里发生的事情,“你是最孝敬不过的,可就是对皇贵妃太过苛刻了些,她虽然不是你的亲额娘,你却是登在皇贵妃册下的,名义上你们就是亲母子,你要尊敬她孝敬她,你亲额娘去世后,皇帝为何要让你认博尔济吉特氏做额娘?一个储君,没有母家做靠山也是不行的,勿要白白辜负了你阿玛的用心。” 恭亲王的亲额娘懿安贵妃,也就是生前的安贵妃,去世时他刚满七岁,因为生母索绰罗氏出身喀喇沁右翼蒙古,跟博尔济吉特氏同属于卓索图盟,所以皇帝选择让她代生母接替抚养他的职责,然而不是亲生的,哪里有血脉亲情可言? 他无法忘记姓名更册后,初次前往景仁宫拜见博尔济吉特氏的场景,膝盖重重落在地上,恭敬叫一声母亲,也唤不起她那双眼皮,敷衍了事的见了一面就把他打发回了阿哥所,偶尔为了装样子才把他见到跟前潦草垂询几句,大概回头面对皇帝,也算有关心他这个儿子的证据可依。 他一直住在阿哥所,在上书房里发迹,因获内外谙达的交口称赞,使得皇帝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也就是从那时起,博尔济吉特氏对他的态度发生了逆转,嘘寒问暖无所不至,那时的她还不是皇贵妃。 这时两年已经过去,两年内在阿哥所饱尝人情冷暖,九岁的他凡事有了自己的考校,当然也看透了博尔济吉特氏见风使舵的虚伪嘴脸,接下来的这些年,母凭子贵,博尔济吉特氏由嫔位升妃位,一跃晋升为皇贵妃。 皇贵妃沉浸在“母慈子孝”自我营造的氛围中不能自拔,他觉得抱歉,不能陪她一同入戏,他尊奉这位所谓的母亲,不过是禀承皇帝的旨意而已,没有任何情感可言。 他冷嗤着一笑,“老祖宗教训的是。” 仅仅一句话,便不予置评,看来这对母子亲情是想装都装不出来的亲热,太后并不勉为其难,博尔济吉特氏原本就是一个后宫里资质平平的妃子,当年让恭亲王认她做母亲,让她给捡了大漏,她没有慧眼识珠的眼力,自己撞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