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浅安一脸“小白花真心能说会道观察缜密”的佩服表情,小眉毛一挑正要开口,背着的爪子忽然被紧紧握住,转头一看,倒被念秋然的模样唬了一跳。 “好个亲耳听说!”念秋然死死拉住念浅安,生怕她硬碰硬反而吃亏,挺身护在念浅安身前,因激动而徒然开口的声音先哑后尖,“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单姑娘和于女史皆有才名,总不会连这句话都不知道! 六妹妹东郊抱病时,不仅我在场,靖国公夫人得用的大丫鬟、管事妈妈也都陪在六妹妹身边,柳公子是否前后脚进的徐家别业我不知道,但是不是巧合,想来靖国公夫人和徐世子知道,也比单姑娘可信! 单姑娘这样笃定,想必即信任又熟悉国公府的采买下人,只要单姑娘敢说清楚撞见柳公子的什么人,大可以请出来当面对峙!至于七夕那晚,柳公子不过是奉六皇子的请托,护送六妹妹罢了,且除了我和家中五妹妹、八妹妹外,还有渔阳郡公在场。 更有许多丫鬟、婆子跟着!单姑娘身世凄凉、家道破败,大概不懂高门大家的规矩,你无知不要紧,只别自说自话、断章取义,当公主府和永嘉候府的下人和你一样,不懂规矩毫无见识,所见所闻全都只能挂上那些龌蹉的勾当!” 她早听得又气又急,偏心里清楚念浅安和柳树恩确实私下有来往,即替念浅安心虚,又为念浅安担忧,一张脸满是激愤泪痕,哭得比单怀莎还凶,强自维护念浅安的声音发抖,身子也在发抖。 透着浓重哭腔的话语,却掷地有声。 静默无语的姑娘们内心:……这谁?刚才居然没看见念浅安和七皇女身边还有个人。 不过,这谁和念浅安倒是姐妹情深。 姑娘们默默汗颜,单怀莎却是暗暗心喜。 她就怕念浅安不反驳,现在有念秋然代为开口辩解更好,说得越多越详细,流言蜚语反而越发牵扯不清。 念浅安也没想到念秋然会突然开口,好心办坏事什么的她根本不在意,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如果说单怀莎是假惺惺的梨花带雨,那么念秋然就是真情实感的涕泪横流了。 有个肯为自己着急、肯为自己哭得这么丑的小姐姐,好窝心哦! 念浅安忙反手揽住念秋然,哄孩子似的一下下顺着念秋然的背,“四姐姐不哭,啊?别生气,犯不着和脑子有病的人生气。我替你打她出气,好不好?” 嘴里软语哄劝,心里扼腕地点不对,不能狠狠啵她家小透明一大口。 又哭又想笑的念秋然羞红了脸:“……”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姑娘们内心也:……这副姐妹情深的画面,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 后知后觉的单怀莎也觉出不对来,不等品出念浅安的话外之意,就见念浅安边哄念秋然边眼角斜睨,徒然冷厉的眼神飞向斜侧,刹那间就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半边脸颊就被人重重一巴掌扇得歪向一边。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暖阁内更安静了。 小豆青缓缓收回手,看向被小豆花按手按脚制住的单怀莎,语气满是轻蔑,“敢问单姑娘,犯口舌污蔑皇亲国戚、构陷宗室血脉,是何罪?” 单怀莎先是惊怒后是惊怔,万万想不到念浅安会直接命人动手,张口欲言,吐出的是一口被打出的血水,一时做不得声,一时又生出隐约的慌乱。 姑娘们却是不自在地端正身形,暗道夫人、奶奶们能带一个贴身伺候的下人,她们做姑娘的可没资格带半个下人,出手的这两位,想必不是陈太后的人,就是周皇后的人。 这已然不是替念浅安出气,而是代表宫中贵人教训单怀莎了。 心思浅的只想到这里,心思深的则想得更多,看得更深,这才惊觉暖阁闹了这半晌,竟半点没惊动正殿,连在内候命的宫女们也依旧各司其位,低头束手仿佛听不见看不见。 显见出手的这两位只听命于念浅安,且早得暗示,约束过宫女们不得插手、不得妄动。 这些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们竟半点没有察觉。 如此一来,暖阁闹得再凶,所能引发的后果已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 且动手打人的是宫中贵人身边的大宫女,打的就只是单怀莎的脸,而不是靖国公府的脸。 念浅安看似言行粗俗强硬,却从始至终都不忘保全裴氏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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