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知道她在等他呢? 他们约好的,等他立了功,有资格成为北蛮王的继承人了,他就回去接她,从此他们母子便可洗净铅华,涅槃重生。 所以每一场仗,他都输不起,每输一场离他和母亲的目标便会越来越远,可是因为骆思存,他却一直在输。 尽管这般如履薄冰,他却仍想着将她绑在身边。 他反了乌铎,就是不愿她再回大梁。哪怕她对他充满了恨意,他统统不在乎,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了。 纵使机关算尽,却也未曾料到,他扫清一切阻碍来到她身边,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副情景。 答应她要陪她过年,可是这个年过得如此令人难堪。 一切都完了。 他这辈子,也就这样到头了。 阿木迟疑了下,松开了对他的桎梏,盛初寒却忽然大笑出声。 他转过身去,背向了骆思存,霎时又恢复成了那个清隽冷傲的盛初寒。 仿佛刚才的疯魔只是旁人臆想出来的一般。 阿木见此,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茫然,似是不懂为何他能够将自己掩藏得这般迅速。 盛初寒提步往前,连余音也泛着都冻人的冷冽:“立刻整顿,追击乌铎——他必须死。” “那位被送往东国的公主也要去追吗?”大将问道。 “不必。”盛初寒唇角翘起,眼中却一片肃杀之意,“她回不来了。” 顿了下,他似又想起什么般,吩咐道:“走之前将那些想活命的疫病患者放出来,而后赶他们去京城方向。” 那大将揣度了下,不确定地问:“您是说要把这瘟疫传播到京城里头去?” “瘟疫叫我们的计划被迫告吹,这样一份儿大礼,自然也要让梁帝他们也瞧上一瞧。”盛初寒眼中闪过一抹嗜血,语气毫不留情。 周围人领命而去,停顿片刻后,盛初寒行至小院右侧,将悉心准备很久的烟花仔细摆放整齐。 天穹之上,天色蒙白一片,白得晃眼,但他还是拿了火折子将烟花点燃了。 砰砰几声,火星直冲上天爆炸开来,也不知绽开成了什么形状,毕竟这样亮的天,即使烟花再美,也无人能够瞧得清楚。 闭了闭眼,盛初寒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他牙关紧咬,唇上有血珠渗出,抛下执念的确很难,但这次他却也未再回头。 * 骆思存的意识其实很清醒,但她浑身都疼,是以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每一个推开她房门的人,都有着不同的表现。 她听见了乌铎的慌乱大叫,自然也听见了盛初寒的声嘶力竭和他的烟花告别。 阿木武功高强,她是体会过的,但盛初寒也弱不到哪里去,要真想挣脱他,其实也没看上去那么难。 他从来都不敢因着她将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上辈子是,这辈子显然更甚。 想到这里,骆思存唇边嘲讽意味更浓。 也多亏了骆思茗去东国找死前还不忘来送她一程,命人带了件疫病患者穿过的衣物给她,有瘟疫护体,饶是盛初寒疯了般想将她带走也是无法了。 血腥味愈发浓烈,她能感觉到手臂和脚踝处慢慢出现了疮口,疮口很痛,稍微动一下便如同万蚁啃噬。 明明浑身处于发热之中,身体的神经却更加敏感。 整个院子都静谧了下来,偶有老鸹飞过,叫声喑哑难听。 床冷冰冰,身子也变得冷冰冰,她将双眼闭得更紧,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汹涌如浪潮的眼泪留在眼眶内,手臂掉下床沿也懒得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