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刚想开口问她找谁,那妇人神色有些激动地看着轮椅上许缙云,“缙云……” 许缙云反应淡淡的,甚至都没和妇人对视,语气中带着疏离,“大伯母。” 听到“大伯母”的称呼,妇人面上一僵,目光最后落在了许缙云身后的万元身上,“你是?” 万元想要回答妇人的问题,可许缙云拉了他一把,轻声道:“你先把我送回去吧。” 万元看向许缙云攀住他的手,手背惨白,能看清青筋的纹路,他点了点头,妇人就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回到了院子里。 刚到院子没多久,便听到了胡婶声音,她跑着过来的,呼哧带喘,“哎哟,事先来也没叫人通个信儿,不然我叫我家老大去接二位。” 胡婶来得急,她也吓一跳,毕竟平时苛待许缙云,吃的住的穿的,没一样拿得上台面,人家家里突击检查似的,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幸好许缙云最近转了性,自己知道收拾屋子,院子看着落魄了一点,但好在整洁,乡下地方,穷是应该的。 “万元,你怎么在这儿?”胡婶作势就要把人撵走。 万元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看了许缙云一眼,转身出了院子,走了没多远,想起金民先前提过,许缙云是被他父母,还是大伯父大伯母送到这儿来的,多半是刚才那位。 第9章 也不知道田丹红来了多久,许缙云有没有跟她告状,这两人话都不多,站在院子好半天,谁都没开口说过话,胡婶只能赔笑打圆场。 “哎哟,您看看买这么些东西。” “您是知道的,我们这儿条件也就这样,省城离我们这儿也远,来路上花不少时间吧?” “吃饭了没啊?要不跟我们家吃一口?” 胡婶脸都笑僵了,也不见田丹红说句话,站客难打发啊,她努了努僵硬的嘴角,“里头坐,坐着说。” 胡婶先一步跑进了里屋,屋里不知道哪儿来的炉子,还有现成的水杯和茶壶,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她暗暗松了口气,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 田丹红想要上前替许缙云推轮椅,可许缙云抢在她前面调了头,轮椅能走得那么快,她这个健全的人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进了屋,空荡荡的土房子,门窗又大开着,难免会有点凉意,里屋的炉子倒是烧得旺,总算是让这冷冷清清的屋子有了一点温度。 胡婶已经将板凳挪到了方便的位置,离火近,又靠着墙,“坐坐,连水都有。” 田丹红没有着急坐下,从皮夹里拿出用信封装着纸币递给了胡婶,“胡婶,您忙您的去吧,我跟缙云说两句话。” 信封摸着有点厚度,胡婶嘴都咧到后脑勺了,她不好意思当着田丹红的面看有多少,带上田丹红带来的东西,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山里的风不讲道理,呼哧乱挂,穿堂风一过,炉子的火苗被吹得张牙舞爪的,许缙云熟练地关上了火门,又将水壶架在了火上。 “缙云……”田丹红眼眶红了,声音发抖,她想明知故问,问许缙云一句过得好不好,也想许缙云违心地回答她过得好,那样她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把许缙云送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为了让他养病,可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养病的好去处,这里连个说话的人没有,哪怕是身体健康的人也会憋出病来的。 原本高大俊朗的小儿子,被禁锢在这架轮椅上,人瘦了一大圈,眼里也没什么生趣。 寄人篱下的生活怎么会好,即便是家里给钱,受托的人也不会尽心尽力,一个瘫子得看他们脸色生活,能有什么好日子。 田丹红怎么会不懂,她不敢问,也不敢多说,蹲到轮椅边握住了许缙云的手,“缙云,妈妈也没办法,这次来看你,也没敢让你爸知道。”说到这儿,田丹红垂下了眼睛,没有勇气跟自己的小儿子对视。 许缙云用热水冲洗了一下他唯一的茶杯,倒上开水后,递到了田丹红面前,“大伯母,这儿只有白开水。” 察觉到许缙云刻意的疏离,田丹红愣了一下,尴尬地接过了茶杯,坐到了板凳上和许缙云拉开了距离,手指轻轻摩挲在茶杯的外侧。 他们家超生才有了许缙云,当初许缙云爸爸许国权是没打算要这个孩子的,可她这个当妈的舍不得,怀着侥幸心理,甚至回了娘家,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