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高耸的绞架轻轻迈步。 “我曾经画过一副画,在那张画里,我和他肩并肩走在校园青绿色的梧桐树下。夕阳西下,阳光透过叶片的间隙撒在两个人的身上。我还在画的背面写满了他的名字,在写下他名字的时候,我的内心充满了罪恶感,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我写的。但其实我的内心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要把他永远,永远的占满我的梦境……在梦中他是永恒的……我以为那是我唯一拥有他的方式。” 沈幼乙的声音很轻,她像是在念诵一首情诗般娓娓述说像是回忆,又像是画面的字句。她慢慢的沿着台阶向上走,以一种烟火从空中坠落的婉约风姿。 “有关他一个人的回忆,几乎占据了我所有回忆的重要时刻。我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他,想到他我就不愿意清醒。我总会做梦,梦见我还站在讲台上,他坐在他的座位上,用手撑着下巴,没有什么表情的听我讲课,我在黑板上写字,我吟诵一段诗歌,他低头眼瞳里就有光芒闪烁。我凝视着他,因为他是我灵感的源泉,他让我不用千篇一律的活着,得以进入仅凭我自身无法抵达的世界,对我来说那些文字所构筑成的记忆,都是真实的,它们甚至比我自身的记忆还要珍贵。而感谢上天赐予我的灵感,一旦拥有了灵感的源泉,现实有的时候就会变得微不足道。没有比幻想更盛大的,更持续的烟火。我的烟火,在我二十四的时候被点燃,我的余生,大概都会试图用文字将这场烟火描绘出来。” 在漫长又短促的叙述中,沈幼乙终于登上了礼堂的舞台上,中央的那道光锥在等待着她,像是不朽的炼狱。 她在长枪短炮的注视下缓缓的,毅然决然的走到了光的中央,直至被完全笼罩。然后她轻轻抬手摘掉了一直戴着的口罩,露出了那张洗尽铅华的面容带着几分令人怜惜的烂熳娇慵,又带着几分令人惊叹的妩媚潋滟。 空寂的礼堂都蓬荜生辉起来,刚才还显得慵懒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们全都来了精神,尤其是男人们全都容光焕发起来。 徐岚的眼睛也明亮了好几下,她盯着沈幼乙那张很容易就叫人沉溺的脸庞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很多。” 沈幼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灼热的视线,她低头俯瞰着礼堂,仿佛回到了那天,台下座无虚席,礼堂里满满都是人,高二(9)班的学生们在为她加油打气,吴磊校长走上台宣布找到了画画的嫌疑犯,接着成默在万众瞩目中登场,用几乎调侃的态度承认了他就是始作俑者。接着他在咒骂和侮辱中下了台,他孤独的走过了唾弃他的人群,一个人承担下了所有。 而她什么也没有做。 “在五年前,他曾经在这个礼堂里承认那些出现在教室里的和教学楼上的色情画是他画的,但其实不是……”沈幼乙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像是夜莺深陷荆棘中的绝唱,“我最后一件想要改变的事情,就是回到那一天,走上舞台……对他说……” “对他说……我喜欢你……”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就连徐岚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目光中兴奋显然是捕捉到了什么震撼人心的大新闻。 沈幼乙闭上了眼睛,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轻声说:“不对……是……爱……” 偌大的礼堂里安静异常,她仿佛感觉到了穿越时空的沸腾到寂静。 她高高的扬起了头,平静又决绝的说道: “成默,我爱你呀。” …… “我想你,鼓足勇气。 凭爱的地图散播讯息。 但愿你没忘记。 我永远保护你。 从此不必再流浪找寻。 爱就一个字。 我只说一次。 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 承诺一辈子。 守住了坚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