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笨,老早就猜到身子衰弱有一半和她天天送来的食物有关联,可他和温采玉都不曾指责过她,他们这对兄弟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恨我吗?」 「如果我说恨,你会放过我吗?」温采隐看着罗氏,眼里看不出情绪,这让罗氏害怕,在罗氏明显胆怯的眼神下,温采隐缓缓道:「你不会。」 罗氏眼眶含着泪,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恶毒,可就如温采隐所说的,她不能放过他。 这男人太温柔了,深驻她的内心,她要是不现在杀了他,一旦她深深陷入他的温柔乡,她就再也无法当个果断有主见的女人。 温采隐注定会是她的弱点,她必须在有心人察觉之前先除去这个污点。没有人可以威胁她,也没有人可以对她构成胁迫……除了她自己。一旦温采隐死了,她就真的无牵无掛。罗氏很想跟温采隐解释自己的作法,想让他明白,她有多想杀他,就有多爱他,可是这种爱扭曲的很,她要怎么说出口?温采隐又如何能够体谅? 在心里想了千言万语,罗氏仍旧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她想得到温采隐的谅解,却又觉得自己过于恶毒,别说他人,就是自己都觉得阴险,那她又拿什么去请求原谅? 就在罗氏还在思索着怎么跟温采隐解释她为什么要害他时,温采隐却看着她,笑问道:「我就问一句,我死后,你会开心吗?」 罗氏想要点头,想要藉此证明自己的决心,想要告诉自己,她不会后悔此刻作的决定,可她泪水就那样落下,且落的厉害,简直说明了一切。 女人就像是水做的,永远有哭不完的一天,但在温采隐心中,罗氏虽是女人,对于泪水却十分吝嗇,他只在当年罗氏受重伤时,看过她因为疼痛难耐而半夜哭泣的样子,如今这人,这个他所爱的人,明显想要掩饰什么,泪水却道尽一切的模样,着实使他心疼。 温采隐鼻酸起来,可他应是撑着微笑,苦涩道:「你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你要我死,却是出之于爱,他又有什么立场拒绝?毕竟,先爱上对方的明明就是他,这不能怪罗氏。「东西拿来吧。」 罗氏摇晃着身子,她篮子里装的东西拿出来,那是鹤顶红。「我不能给自己弱点,但是你放心,等我死后,我一定会去跟你谢罪。」罗氏将鹤顶红递到温采隐手中。「你要是……不想,我们就到此为止。」如果他们最后不会是情人,也许,也许温采隐可以不用死……罗氏这次不将毒药藏在食物里,而是拿着吃了就会致命的鹤顶红过来,就是想将选择权交到温采隐手上。 若他不吃,身子经过深度调养还是能活下,届时两人形同陌路,再无交集;若他食下,她将会一辈子背负这条命,等着死后给他谢罪。 温采隐用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鹤顶红吞入肚中,他在罗氏诧异的视线下笑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罗氏又红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竟如此爱哭。「你……你怎么就这么傻呢?」 温采隐只是露出疲态。「抱着我,好吗?」罗氏依言照做,她哭湿了温采隐肩膀的衣料,随后她感受到温采隐身体的紧绷、颤抖,以及无法克制的呻吟。 这人的生命正以极快的速度消逝,罗氏紧紧抱着他,像是要感受他最后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温采隐渐渐不挣扎了,他本来抱住罗氏的手轻轻垂下,那会温柔地看着罗氏的双眼轻轻地闭上,像在告诉任何人,他并不是死不瞑目。 罗氏哭得极为含蓄,她不敢张扬的大哭,那样会使她越发的后悔眼下的局面。轻轻将温采隐的尸体放回床上,罗氏从房间里找来一把剪子,她剪下自己和温采隐的一綹头发,慢慢地束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吸着鼻子,罗氏知道自己也很傻,非要等到天人永隔了才意识到自己竟是这般伤心难过。 将缠在一起的头发放进袖中,罗氏站起身来,她看着温采隐即便死去了仍然微微勾起的嘴角,只觉得恍惚。 她……亲手了结了自己的爱人,而那人是真正的,用生命去爱她的人。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