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群狼环伺,流言飞窜,术仑扬言要娶自己为妻,这当真不是因为自己容貌真的有多美丽,性情有多狐媚,只能是因为那一件事——黄金宝藏。 这场逼迫般的收继婚如一把横在她颈前的刀,敌不动,她只好也不动,将计就计,方为上策,于是便继续装疯卖傻,追溯回少年时光,这件事她可真的算是一把好手,师从亲外婆察玛,东张西望地胡言乱语,六亲不认地蜷缩抗拒,这些天里,她像个站在红氍毹上的女伶,一颦一笑都叫人看不出破绽。 “托娅,别走……”是扎布苏的呓语,他吧唧着嘴巴,继续转过身呼呼大睡,托娅被他逗笑,索性坐在他身边,逗弄着他的鼻子和嘴巴。 过了一会儿,盯烦了,她又翻箱倒柜,拿出一副麂皮手套,如今正值秋日转凉——大哥的手又要作痛了。 她也为自己找出从前牧仁留下的一件棉袍套在身上,秋风萧瑟,产后的她时常不寒而栗,遍体生寒,她嗅了嗅袖子上的味道,是独属于牧仁的洁净和贵气:“我穿了你的袍子,你个爱干净的家伙,可别小气呀。”自言自语罢,倚着帐门,掀帘望着正在走向衰微的乌珠穆沁,眼里却是一马平川的敕勒家乡。 等到风吹草地见牛羊之日,便是她死去的丈夫和孩子沉冤得雪之时。 “哟,你这个女疯子还知道给自己添衣了?”术仑忽然阔步走进来。 托娅转盼着,眨着故作懵懂的眼睛,已然洞若观火,她折回穹庐中央,席地摆出一盘鹿棋,那是牧仁曾经教给她玩的游戏,在敕勒川一起相处的时光,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鹿棋,不过沮丧的是,托娅从没打赢过牧仁,他总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就掌握全局,最终在对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留下一句:“你输了。”她怀念牧仁那隐藏在温柔之下的杀伐和锋芒。 托娅看着术仑,他的眉目和牧仁酷似,却眉眼似乎更锋利,流露着狐狸一般的狡黠,她伸手指了指棋盘:“来一局么?” “宝根吉日格(蒙语鹿棋)!我可是最擅长了,还怕你不成了?”术仑撸起袖子,露出光洁的两臂,和牧仁一样,也是一种缺乏日晒的惨白。 托娅盘膝而坐,在宽大的衣袖里,她伸出两指,执“鹿”先行,紧盯棋盘,眉睫不动,仿佛注视的是她如今受困的命运。 两人在棋盘上噼里啪啦地下起来,托娅师从牧仁,前期并未见有什么厉害,术仑确实是个老手,几次都险些将托娅的两枚“鹿”彻底困守。 术仑拈着那精致的兽踝骨棋子:“这还是牧仁小时候我送的生辰礼物。” 托娅皱着眉,不搭话,她可是一个把哥哥认成弟弟的女疯子,可不能轻易露出马脚:“我赢了有什么彩头?” 术仑向她展示自己满手的金银珠翠,爽快地说道:“你赢了就拿走一个戒指。” 托娅直指他右手大拇指上象征家族荣耀的萤石扳指:“我要这个!” “口气还大得很!”术仑摇头,“这个不能给你,剩下九个随便选。” “小气鬼!” “祖宗,你先赢了我再说不迟!” “你快输了!” “我不信!” 在术仑不注意的时候,牧仁隐藏住眼角的杀意,装出呆傻的样子:“牧仁,你怎么下不过我了?” 术仑忽然愣住,自己的“士”已然片甲不留,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