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放下了,又望一望桌上的点心也无甚好的,知道这位大嫂子心里烦恼,也不去挑剔,又拣起前话来: “咱们只说是请交好的人家喝茶赏花,不说结亲,先瞧中了放在心里,也好过以后急着抓瞎呀。” 许氏一辈子以夫为天,还不曾想过能有如此阳奉阴违的做法,闻言犹豫半晌,还是不曾敢答应。 杨氏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知道有些事情旁人劝不得,便也不再多说了。反正五六两个丫头还小,留到朝局稳定以后再相看,想来还来得及。 洪定二十年初,皇帝病重,召皇子们侍疾。 祁王身有微疾,无人苛责于他,不必去提。 太子是正统,当仁不让地代天子行事,秦王自诩长兄,在弟弟们面前摆满架子,睿王忙着与官员交好,各有各的忙法。 只有英王,既无稳固靠山,又无高贵身份,日日亲尝汤药,殷勤服侍,虽不曾显多少皇子威风,却也是尽足孝心。 洪定二十年夏,皇帝竟龙体渐愈,因着生一场大病,过完中秋就往合水行宫去休养,不曾带四个最得意的儿子,倒是把其他皇子和皇孙们带了过去。 至于朝政,除开四王议政,又添一个太子,更是热闹非凡。 这两年里,皇帝好似个随心所欲的顽童,把所有人捉弄一遍,又好似反复无常的老天爷,不知明日是阴天还是晴天,着实应了天威难测四个字。 众人起先还悬着心,如今见皇帝含饴弄孙,好似还要再在龙椅上坐个十来年,各人心里也渐渐松了下来,便是这时,秦览递信,叫杨氏带着孩子们进京。 金陵城离晋州不过百余里之遥,乘船一日便到,杨氏不愿傍晚进城,便定了晚上登船,一家人在船上睡得一夜,便到了金陵。 金陵城到底是都城,繁华富贵胜过晋州百倍,码头上等着靠岸的船排成长龙,杨氏还得反复嘱咐下头人小心在意,千万不可得罪了贵人。 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靠岸。 杨氏扶着紫晶的手,一下得船来,便瞧见秦恒手搭凉棚遥遥张望,见了嫡母和姐妹们,忙奔几步迎上来,一说话,却是一把暗哑的公鸭嗓子: “太太来了,父亲叫我来迎太太呢。” 杨氏望一望秦恒,见他唇上长如细绒绒的胡须,知道这孩子要长大成人了,她自家如今有两个儿子傍身,于这个一向疏远的庶子,倒不如何着紧了,闻言竟还笑一笑:“恒哥儿如今可是大人啦。” 叙两句闲话,青萍从后头走上前来见礼,杨氏见她衣着简朴,心下满意,抬手命她起来,问:“不是说老爷今日休沐的,怎么不见他人?” 青萍不曾抬头,低低说一句:“老爷今日约了洪太监喝酒,不能来接太太了。” 杨氏面上不显,声音却愈发淡了:“既是老爷忙,便罢了,回家吧。” 青萍恭恭敬敬地上前来扶,人离得近了,杨氏便瞧出她的憔悴来。她面上细细敷得妆粉胭脂,显出好气色,眼圈下的青色,却再遮不住的。 杨氏想起两年前在晋州码头乍见青萍的场景来,与如今全然是两个人,想起这二年来青萍从不曾断了给自己的报信,知道她夹在两个主子中间也不易,于是拍拍她的手:“等到家了再说。” 第68章 杨氏从信里知道, 秦览寻的宅子离皇城并不远,环境也清幽,马车行得大半个时辰,周遭渐渐安静了下来, 再过一盏茶时分, 马车停住,青萍站在外头说一声:“太太, 到家了。” 门帘子一掀, 青萍早候在边上等着扶杨氏, 杨氏搭着青萍的手,另一只手扶着紫晶下车。 章来带着一群奴仆, 乌泱泱一群人站在门口,见杨氏下车, 连忙行下礼去:“见过太太!” 声调还算整齐,想来平日规矩也不懒散,杨氏心下还算满意, 抬抬手:“章来管事辛苦了。” 秦淑眼尖, 早望见丫鬟里前几个打扮与旁人不同,轻轻一拉秦贞娘的袖子, 使个眼色。 秦贞娘看看那几个面容姣好的丫鬟,起先还不明白, 忽地瞧见那几个女子发式与旁人不同,立时懂了,不由得气得双颊通红。 秦芬见了, 哪有不明白的, 心下不由得叹口气,这时代的女人, 也太难了些。自己这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更何况秦贞娘这自小受宠长大的孩子。 杨氏是有个私心的普通人,做嫡母尔尔,做妻室却已很好了,甚至比起许氏和洪氏来,杨氏这正室简直有些迂腐了,她并非没有手段,总是瞧在丈夫的面子上,心慈手软罢了。 许氏那里,一个庶子女也无,洪氏那里,一个庶子两个庶女,又哪里见到妾室在她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