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微微屈指,摁住她的唇部。 “说实话,些许消耗人。” “英理小姐,能否也爱我一点呢?”少年摘下眼镜,直视她。 对英理而言,爱别人似乎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困惑。她当然不是没有感知爱意的能力,否则她不会在上海肆意生长,她被很多很多的爱包围,有外婆的爱,有礼涟的爱。外婆的爱充满诱惑,她满心十意地鼓励英理滑下去,滑到她的膝下,选择一条波伏娃所说的极乐的道路;礼涟的爱无私圣洁,不求回报,少女在她的耳边一遍一遍用她的牛津腔吟诵“Yet?do?thy?worst?old?Time:?despite?thy?wrong,?My?love?shall?in?my?verse?ever?live?young”,尽管去爱吧,我的爱将永存。 她被丰盛充盈的爱拥抱,以至于无法给出爱,她如同一块不停地在吸收水的海绵,尚未有人如此郑重地祈求她挤出一点。 现在,她盯着少年的眼睛:“我很抱歉。” 忍足侑士身感周身的空气被瞬间抽空。 “I?will?try.”?她这么回复道。 她在拥上来的亲吻中回错下颌,避开他的求爱,像安抚宠物那般,抚摸他的后脑,若有所思,也许她该去看看他喜欢的纯爱小说,尽管这并不是她的口味。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拥有非常精准的计算力,与之相对的是情感的钝觉。而忍足侑士则不同,少年敏感且早慧,他现在才真正处在野蛮生长的阶段,通过中产阶级兴趣爱好的培养、他喜欢的阅读和青春期细腻愁绪的体验,来滋养他的品格。如果周围出现一个足够他汲取养分的沃土,他如同菟丝花一样缠上去,是寄生也是争夺。因此他需要一个耀眼的人,无论这个人是她上野英理还是迹部景吾,他隐匿在光源背后。 十七岁时的英理翻开木岛理生的成名作《靛蓝色的心情》,黑咖啡,舒芙蕾,草莓果酱,以及秋日的微风。不知道十四岁的未来医科生忍足侑士是否有业余进行文学创作的梦想,但英理可以肯定,如果他看过之后,恐怕会被深深的挫败而折辱,输出与靛蓝色相似意境的青春纯爱文学,靠的不再仅仅是情绪的捕捉和情感的体验了,相反,这是天才的天赋,这是天才的饭碗。 她起身把这本小说放进她的书架中,朝它吹了口气。 在英理高中二年级的末尾,侑士邀请她去观看他参加的合唱比赛。英理半跪在铺满隔空板的阳台地面上,用一把小镊子夹出香料间的杂草,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时间。 “榊教练指定的,最近网球训练结束后还需要进行合唱训练。抱歉可能以后晚饭时间要推迟了。” 男孩颇有歉意。 英理点头表示理解,“没事的。我去罗森好了。” 她起身走回室内,食指翻开日历,找到了下个月的日程,刚好在侑士的男低音独唱比赛当天,她与海外交流委员会的成员们有一场模联的辩论要打。会长伊藤浅乃是主辩。她们几个委员会成员在前一日预定酒店房间,准备熬夜模拟几次。 “几点开始?”她微微前倾身体,随意翻动日历。按照计划下午六点可以结束,之后会有一个庆功派对。逃掉吧。 忍足侑士惊喜刹那,“八点入场。”他开始计算时间,“你赶得及吗?” “嗯。没问题。”英理直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期待哦。” 很难说清谁的期待更多一些。可当脱去大衣后的英理真的一步一步穿过人群,来到预定的座位准时入场时,站在幕后的忍足侑士知道这不重要了。她化了淡妆,他看到她在开幕前关掉手机,和邻座的陌生女孩随意闲谈几句,她神情淡淡的,却维持应有的礼貌,时不时点头示意,之后便在暗下的灯光中静坐。 初中生水平的合唱比赛,若真让人硬是说出点“触动到内心柔软的一块”、“被高超的技艺所倾倒”的漂亮话,被恭维的对象无法形成对自身水平的清醒认知。英理并不是一个会鉴赏艺术的人,她只是觉得一切尚可。有忍足侑士独有的配方,无处安放的恋爱魅力中的一缕迷茫,塑造出可供人观赏的青春期孤独。因而她笑得愉悦,眼角眯起来,她的靛蓝晚礼服裙贴合身体的曲线,与眼尾的余波一起荡漾进音乐厅上空的掌声与退场音乐的和鸣中。 临走散场时,她等他到最后,忍足侑士还未脱下他的西装礼服,西装的长裤很好地修饰腿型,他显得风度翩翩而又浪漫不羁,是她喜欢的那一类型。臂腕中是她的大衣,等待英理上前后在私密的换衣间为她披上。 随即吻了一口,咬在唇瓣上,轻轻一口,他低声轻笑,搂着女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