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帖上,她也不是户主。房子铺子倒是都在她名下,考虑的也是别的因素。 高媛悲哀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男人,不管从哪一方面讲,这个让她讨厌的人对她都有天生的压制。可凭什么?凭什么她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地挣扎了这么久,他轻轻巧巧地几句话,就以为自己会原谅他,高高兴兴地听他的安排? 她的脸又沉了下去,她的命要靠自己做主。现在不是刚到这个时空的时候了,两个孩子都已长大,中了举,一举成为这个社会的上层人物。她以前担心的朝不保夕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她的心中顿时多了许多底气,俩孩子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就算是不站在她这一边,她难道就怕了不成?开不成铺子她就当小贩,当不了小贩她就当游商,大不了她就把这些全都一扔,赶着马车四海飘荡去,也看看这时代未曾污染了的山山水水。 她这边脸色变来变去,瞒不过对面的兄弟俩。柴文远是担心她又突然转变口风,这话题聊不下去。柴文道却变了脸色,上一世的经历浮现于脑海,难不成又要旧事重演不成? 他便开口叫了一声:“嫂娘。” 高媛看了看他担忧的表情,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担忧什么,安抚地笑了笑,借着看伐北倒茶的动作,把心里的念头压了下去。 是啊,不能随随便便就说离开,这是两个孩子的心结。马上就要会试了,不能影响他们的考试。 柴伐北快手快脚地倒了两杯茶,给爹的那一杯直接端过去就成,给娘的这一杯要隔得远一点,还提醒了一句:“娘,这茶烫得很,您一会儿再喝。” 就算是上一世的情景再现,冷茶总比热茶好。 鉴于气氛突然尴尬,柴文远又另起了一个话题。 “当年听文柱哥说你们母子俩还活着,我欣喜若狂,派了无数人打听,却在晋中城里断了线,只说你们去了北面,可是去了哪里?对了,文道是怎么回事?文柱哥说过,他和爹娘一起……” 这么一想,竟然处处都是疑问。这些年三人的行踪成谜,江无伤那个没用的,什么也没打听出来。 高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文柱哥没给你写信?我们遇到他的时候都说了啊,他说要给你写信的!” 柴文远只觉得一把大锤重重地砸在了自己头上,眼前竟有些发花,良久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子才苦涩地问:“你说他写信给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高媛想了想,那是正贞几年来着? 柴文道急忙道:“正贞六年,大前年的事情了。” 正贞六年,大前年的事情。 柴文远的手抖了起来,想起了一件事情:“文柱哥是什么时候死的?” “也是那一年,快过年的时候,他和谷丰粮店的朱掌柜一起死的。”柴文道同情地看了自家兄长一眼,被人瞒了这么久,啧啧啧,教你小看女人! “你们遇到他,是几月?”柴文远冷冷地问。 “九月,买铺子的时候偶尔遇到的,当天文柱哥特别高兴,还和我们一起喝了茶,说了许多兄长的事情。”柴文道继续道。 九月写信,腊月暴亡。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正好是往返一趟京城的时间。 柴文远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他居然被自己的下属和枕边人死死瞒了这么久,置自己的妻儿兄弟于不顾,让他们单枪匹马地面对张家的疯狂扑杀。如今想来竟是无比庆幸,这三个人还好好地活着。 亏他还觉得自己把张洪辉派去了西南,抬了两房小妾进门就够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张家已经做了这么多! 张氏,张家! 柴文远的拳头攥得死紧,拳头上的青筋暴起,眼中的怒火能烧死人。 高媛突然有些同情他了,瞧瞧这人过得是什么日子?啧啧,真可怜。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嗯,水温正好。转头问俩孩子:“要不要?” 柴文道叔侄俩齐齐摇头,上辈子两个人也是这样,说得好好的,她就突然翻了脸。时间太长,也不太懂事,忘记那时候柴文远说了什么把她惹着了。这辈子他们俩得好好看着,不能大意啊,不能大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