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前男友该是个什么态度,高媛在现代时没有经验。但怎么对付讨人嫌的人,高媛还是有些心得的。既然他已经可怜了,那就不妨再可怜一点好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总得面对,那就干脆来一次清算吧。 高媛喝光了杯子里的茶,伸手去拿茶壶,却被儿子抢了先。柴伐北甚是恭敬地给亲爹面前纹丝未动的茶杯里点了几滴水算个意思,然后给亲娘斟满了杯。觉得这个茶壶也不太安全,干脆自己捧在了手里。 高媛叹口气道:“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罢了,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你若想听,我就说上几句。” 柴文远哑声道:“你说,我听着。” 高媛闭眼:“从哪儿说起呢?你离家那么久,想必也是想听听爹娘的事情的,我便从伐北出生的时候说起吧。 “伐北出生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一。都说这天生的孩子有福,可那时候我是真看不出他有什么福来。大冬天的,真冷啊,我晚上冻得不行了的时候就想,若是你在家就好了,还能给我烧个火炕,至少能暖和暖和。” 这是她接收原身为数不多的记忆之一,而且是原身生前最后的记忆。高媛不知道前身是怎么死的,无外乎就是天冷、营养不足、刚生完孩子亏了身体这几样,或者就是这几种因素同时发挥了作用。既然眼前的这个人是前身的丈夫,总该让他知道的。她就把自己想象成原身,想她如果还活着,会有什么想法、做法,可想着想着,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原身还是她自己的了。 她的沉默让三个男人心底发酸,柴文道叔侄俩也是第一次听她如此细致地说起过往,不觉竖耳细听。 高媛又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家里太穷,连被子都不是棉絮铺的,里头塞的都是麦草,那布也粗糙得很。我看着伐北的小脸儿就想,这么粗的棉被,孩子的皮肤那么嫩,怎么受得了?天这么冷,我都受不住,他一个小小的人儿怎么受得了?我就一直把他抱在怀里,拿那草被子把我们娘俩盖严实了,想着好歹能让他暖和些。” 柴伐北抹了抹眼泪,柴文远的眼睛也湿润了。 “家里虽然穷成这样,爹娘对我也算不错。月子里头也给我吃过两个鸡蛋,喝了两回鸡汤鱼汤,还有一回吃了几块兔子肉。我就想着,凭什么我要过这样的日子?我有手有脚的,就不信连口白面馒头都吃不上。” 柴文远只觉得心头酸涩,想告诉她自己临走的时候把攒下来的几百文钱都给了爹娘,想的就是要给她坐月子使,可没想到她的月子仍然坐成这样。爹娘早已作古,说这些话也无益处,他便保持了沉默,静听着她继续讲下去。 “月子里一天两顿地瓜粥,总算是让我熬了出来。等出了月子,爹娘也要准备春耕了,我趁着伐北睡着,咬着牙上了山。想着总得弄些柴火,晚上烧了炕来。我刚出月子力气不够,也去不了远处,只在家后面的山上转,在山谷小溪里头居然看到了鱼虾,虽然不大,也能让我饱饱肚子,给孩子多喂几口奶。” 高媛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接着道:“春天的日子总是好过些,我白天砍柴挖野菜,后来还在山谷里开了一小块地,把家里剩下的地瓜块种了一些,还洒了几粒南瓜籽,后来倒也收了一些,爹娘甚是高兴。 “地主家做寿,我去打短工,挣了二十四文的工钱。那时候人穷志短,开饭的时候,还顺了人家的俩馒头仨鸡蛋。对了,我那时候攒了好多柴,恰好地主家的柴没了,一时没有干的,就从咱们家买了,给了几十文钱,都让爹娘收着了。工钱爹娘就让我自己拿着,那是我第一次摸到钱,欢喜了许久。 “文道那时候小,见了吃的就喊娘。我喂伐北奶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馋的不行。我心一横,就当我多生了一个孩子罢了。喂完了伐北就喂他,那俩馒头仨鸡蛋也有一小半进了他的嘴里,总不能眼睁睁地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