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而居的赵嫔如今亦是有孕五月有余,卢氏转头望着赵氏道:“不知赵阿姊日后生产,陛下可会如昨日待左昭仪这般待赵阿姊?” 赵氏瞧了一眼袁氏,见其一脸云淡风轻之情,赵氏垂目道:“妾可得承陛下雨露孕育龙胎已是万幸,又岂敢奢想陛下待左昭仪之情意?” 卢氏讨了无趣,只得道:“赵阿姊恢廓大度,如此倒是妾小气了。” 李氏见卢氏之言并未讨得便宜,便道:“皇后与左昭仪乃一门同胞,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自是爱屋及乌待左昭仪上心。” 在座之人哪个不知皇帝与皇后如今貌合神离,李氏之言似褒实贬。 冯氏闻言心中恼怒,当下沉了脸来,道:“放肆!尔等妄议陛下之事,该当何罪!” 李氏见冯氏恼怒,心中窃喜,只不动声色道:“皇后息怒,妾等如何敢妄议陛下之事?姊妹们不过羡慕左昭仪得陛下隆恩,随口说说罢了。” 冯氏冷哼一声,道:“是羡是妒,尔等心内自知。” 李氏嘴角微扬,道:“人非草木,姊妹们皆侍奉陛下多年,哪个不是待陛下用情至深?然姊妹们皆懂事明理,又岂能不知陛下乃天子,自是不同寻常百姓夫妻,故而妾坚信姊妹们只羡不妒。” 方才卢氏之言令在场之人心内生妒,却因顾忌皇帝不敢多言,此时闻李氏之言,自是感念其为众人发声。与罗夫人一宫而居的大崔嫔接口道:“右昭仪所言极是,妾等岂敢有妒忌之心,不过羡慕左昭仪可得陛下如此隆恩罢了。” 卢氏借机忙接口道:“左昭仪乃皇后亲姊,妾等又岂敢有半分妒意?” 禾本就非冯氏至亲姊妹,不过以桃代李晋位昭仪,闻众人之言,冯氏心中愈发恼怒,碍于之前父亲所嘱,冯氏强压心火,道:“罢了,尔等既如此言,吾便望各人安守本分,好自为之,都各自归安吧。” 太极殿内,皇帝今日开玺。 待议罢政事,众臣退去,元宏只留下太子元恂与任城王元澄、咸阳王元禧以及太傅穆亮。 元澄先众人开了口:“陛下,不知陛下留臣等所为何事?” 元宏道:“前几日朕得平城快马来报,太师于平城染疾,不能按期回朝,朕思忖着太师年事已高,便准其于平城休养。只太师为朝中重臣,朕之肱骨,所担皆为机要之责,故朕与尔等相商,太师返京之前由何人暂领其事?” 元澄道:“平城天寒,太师许是车马劳顿所致,待养些时日必可大安。” 元澄话音将落,不及众人开口,便见三宝急匆匆入了内来。 伏跪于地,三宝道:“陛下,平城急报,太师昨日薨了…” 一百四十七回 风云起(四) 太师冯熙死讯来得突然,元宏与殿内众人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几个弹指后,元宏方定了心神,询三宝道:“传讯之人可有道明太师因何而亡?” 三宝闻皇帝相询,方敢抬了头,答道:“来报之人只言得了冯司徒之讯,太师因寒疾不治而亡,令其快马加鞭来报于陛下知晓。” 见元宏紧锁了双眉一言不发,任城王元澄道:“陛下方才言太师只偶感寒疾,平城亦不乏世家名医,怎会如此?” 咸阳王元禧接口道:“可有报于椒坤殿皇后知晓?” 三宝道:“奴得了消息便赶了来禀于陛下,未得陛下旨意,奴不敢往椒坤殿告知皇后。” 元宏长叹一口气,道:“太师乃皇祖母一母胞兄,自朕登基以来便辅佐朕于左右。朕岂能料到腊月亲臣之宴与太师一别竟成了永诀。” 太傅穆亮与冯熙本为儿女亲家,二人又同朝事君多年,闻此噩耗已是老泪纵横。伏跪于地,穆亮道:“陛下,臣请陛下恩准,许臣往平城为太师奔丧。” 元澄劝慰道:“太傅莫要太过悲伤,太师既已仙去,太傅当节哀顺变才是。” 穆亮以袖拭面,悲戚道:“太师临行之前还对臣言,因了其年事已高,此番回平城祭拜先太皇太后与先祖许是今生最后之机,未曾料竟一语成谶,与我等天人永隔。” 元宏幼年因了为先帝守灵之时睡去而被先太皇太后责罚,是冯熙令长子冯诞以伴读之身代其受罚,方使元宏免受皮肉之苦。且当年先太皇太后因见元宏日益长大愈显伶俐,唯恐日后难将其控于手中,而起了废黜元宏之心。若非冯熙与李冲等先太皇太后心腹之人进言相劝,又何来元宏今日君临天下之威仪。 冯熙这些年来虽未有丰功伟绩,却算得是忠心君上。元宏曾许冯熙“上朝不拜,上书不臣”,然冯熙深有自知之明,从未有过半分逾越之举。冯氏一族因了先太皇太后之故荣宠至极,冯熙亦未凭其外戚之身而胡作非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