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带了几不可察的哭腔。 程肆摸了摸小姑娘鬓边的头发, 眸色很暗。 他心里藏着谁都不能说的恐惧, 他可以什么都不说, 装作不知道。也可以不走这一趟,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什么也不去查。 幕布之后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真相究竟为何。 一张写满了阿拉伯数字的泛黄纸张, 上面浸染了两条生命的鲜血。 如果他当瞎子, 当聋子, 他们一定会有光明且可期的未来。 他也一定能永永远远地,拥有她的光热。 可是程肆知道,他没办法安然地走过心底的槛,没办法骗自己, 更没办法骗她。 他垂眸,一手捧着言柚侧脸,在她微红的眼尾落下疑一吻, 辗转厮磨,一寸寸来到柔软红润的嘴唇。 喉结滚动,最后却还是克制着,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只是说:“有件事情告诉你,等我回来。“ 言柚回到七里巷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飞云逐月,如烟似雾的流云笼着月光,落照于大地时,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星空隐匿,只剩下浓稠得散不去的黑。 她怕离别,却一次次地面临着离别。 可这一次,心里的不安就像是捧在掌心的水,越在意,就越是倾泻得快。拦不住似的。 她睡了一个不怎么踏实的觉。 第二日早起,就是发短信给程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她后悔了,就应该跟着他一块儿走的。 程肆很快回复:快了,别担心。 言柚却没法不担心,因为他离开之前什么都没说,可言柚也知道,一定是和言为信日记本里的那张来历不明的纸条有关。 正是因为是这个原因,更让她像是踩在了悬崖边,一不小心就会坠空。 没有办法,只好让自己忙起来。 好在上午有家教课,下午需要去驾校练车,忙碌可以让一个人暂时地放下心里思考也不会有结果的事情,让等待变得不那么难熬。 一整天把自己强制性地从情绪中抽离,逼迫自己不去想,却在回到颜如玉,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候,无能为力地重返漩涡。 锅里的汤圆已经漂了起来,勺子却只是重复着搅拌的动作。 蓦地,她关掉火,直奔回房间。 言柚把那个专门放置言为信遗物的收纳箱拿出来,一样样地翻看,看过无数遍的相册、一页不曾漏的日记……此时再一次从头开始看。 与此同时,近两千多公里之外的首都。 夜深露重。 年轻的男子与一白发苍苍的老人对坐。 傅宪成,是当年与梁令同一项目组前去s市调研的专家,也是梁令的好友。 这不是程肆第一次因为那场意外找到他。 佣人上前,添了两杯茶。 “的确是意外。”老人沧桑的声音缓缓道,“阿肆,爷爷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么多年了,何苦还纠结于当年那场意外。你也该放过自己,你奶奶最是疼你不过,老人家在天上看着你这样,哪儿能放得下心。” 程肆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半口。 喉咙干涩,喝下去的茶水却仿佛丝毫没有起到滋润作用。 “您还记得言为信吗?”他问。 傅宪成颔首:“那个年轻人,很果敢。如果不是意外,他也是前途无量。” 程肆恳求:“您能再告诉我一遍当时的情况吗?” 傅宪成叹了口气,说:“十多年过去了,我至今想起来都还是后怕。” 老人缓缓道来。 意外发生的前一刻,他们一组人还在就调研中的某个问题坐在一块儿研讨,谁都没有想到,当时的看似平静安逸的大海,有一块礁石等待着邮轮靠近。 慌乱瞬间发生,一望无垠的蓝天碧水,象征安全的陆地用肉眼都看不到。那一刻,换成是谁都无法镇定下来。 救援迟迟未到,救生艇不够,优先让老人女性与小孩乘坐。 他们这一批人,无论男女,都站在了排队等待上救生艇的队伍最末。无论男女。 然而意外总是没有防备的。 排到他们前方时,救生艇就已经无法容纳多余的人了,三名男子慌不择路,强行想要上船,不顾当时船员的阻拦,甚至开始互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