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义愤填膺,痛心地看着郭夫子身边的叶廉和叶正。 “我知道你们急需进学,可也不能病急乱投医。叶学生难道不知道郭夫子书院就是一个琴技夫子,这样的人你也敢跟着读书?虽说你被玉清书院赶了出来,但以你在书院几年受教,应该可以在家自己读书,何苦心急求成,反倒误入了歧途。” 叶廉认得梁夫子,这人也是王家派系的,平日里最是巴结胡夫子。 “梁夫子,我就是要跟着郭夫子读书,你请回吧。” “叶学生,你…你真是让人痛惜!若不然这样,我给你寻一个学堂,保证让你们兄弟二人有学可上,如何?” “我不去,你请回吧。” “叶学生,你虽说名声坏了,但也不能自暴自弃…” “梁夫子,王家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昧着良心说话。”叶廉虽小,但经过这段日子发生的事,隐约看明白了许多事。 “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不正,怪不得被逐出书院。” “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是我不屑跟着那等无才无德的人读书,自己离开的!” 梁夫子嗤笑,这位叶学生还真是会给自己找补。明明就是被赶出玉清书院的,居然说是自己离开的。 真是可笑至极。 他以前在书院时就看不惯郭夫子,不就是一个教琴的夫子,还天天装什么清高,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 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乡人,离开书院怕是一个学生也收不到,这才收了叶家的两个小子,果真是物以类聚。 “郭夫子,叶学生年纪小,尚且不能明辨是非。你是个成年男子,难道也不知道事情的轻重?你如此误人子弟,良心何在?” “你怎知我是误人子弟?” 梁夫子冷笑,“你说你不是误人子弟,那我问你,你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 “那你师从何人,你师父可有功名在身?” “没有。” 外面围了好些人,许多都是附近的街坊,其中不乏一些还想把自家孩子送到郭夫子这里的人。听到这番对话,一个个暗自庆幸。 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怎么能当夫子? 别说是举人,哪怕是个秀才童生也使得。这个郭夫子,看上去一副书生模样,却原来连个童生都不是。 梁夫子简直想大笑,就这么一个人还敢开堂收学生,分明是不自量力。 “郭夫子,你既无功名在身,怎敢明目张胆误人子弟?我等一众同行寒窗苦读,岂能与你为伍!” “我虽无功名,但自问学问不输人,我为何不能为师?” “你…你强词夺理!想来你那也不曾有任何功名的老师就是这般教你的,难道你还要将自己的无知教给别人吗?” “我恩师虽无功名在身,但…” “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人,竟然恬着脸当夫子,你那老师是在害人!那等害人不浅的人,简直是我们夫子中的害群之马,人人见之唾之!” 郭夫子徒然变脸,气势也跟着大变。 梁夫子莫名一阵心慌,随即又挺直腰板。一个没有功名的人,想来也没什么背景靠山,他何惧之人?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吗?你师父就是一个祸害…” “这话你敢不敢去常太傅面前说一遍?”郭夫子气势一收,又恢复从容淡定的模样,甚至神情中还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笑意。 梁夫子心下一紧,“我…我为何要去常太傅面前说?” 常家三代帝师,常太傅不仅是陛下的老师,还是当今太子的老师,那可是他们读书人中的泰山北斗,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去常家放肆。 郭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因为我的恩师,也是常太傅的老师。” 急匆匆赶来的叶娉听到这句话,心头狂喜。 这真是撞大运了! 第33章 常太傅的恩师,人称无涯先生,乃当世第一大儒。无涯先生一生未有任何功名,但其声名远扬,便是刚进学的初蒙稚儿都知道。 先帝在位时,曾几番相请,无奈无涯先生无心仕途,一直未出山。其先后共有三位弟子,一位是他的亲传弟子张先生,多年侍奉左右。一位便是常太傅,另一位则是关门弟子。 如果郭夫子真是无涯先生的学生,应是那位关门弟子。只是无涯先生何等名气,他的弟子怎么可能屈于一家书院教琴? 梁夫子又惊又疑,“你…你竟敢冒充无涯先生的学生,简直…简直是目无圣人!” 郭夫子还是那般闲适,“是真是假,你去问常太傅便知。” 常家三代帝师,满门荣耀。常太傅不仅是当今陛下的老师,亦是太子殿下的老师,在朝中人人尊敬。 梁夫子见郭夫子这般态度,难免有些心下发虚。无涯先生的弟子谁敢冒充?何况常太傅就在京中。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