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未见,比起先前凉薄淡漠到骨子里的冷色,秦冬霖如今的神情,不知好看了多少,带着些懒散的隽永意味,浑身的脾气都被安抚得似水般顺从。 像一只在阳光下晒太阳的大猫,懒洋洋的将尖利的爪个牙都收了起来,眯着眼睛时,谁都觉得是无害的模样。 世界树树灵看得啧啧称奇。 这世间,情之一字,当真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跟头。 秦侑回这样的人物也无法避免。 树灵在他对面落座,看着是慈眉善目,仙风道骨,挺像那么回事,原本它还算是镇定自若,想着趁秦冬霖今日心情不错,好好谈一谈事,可谁知,他看了自己一眼后,竟然慢悠悠地抬手斟了杯茶。 树灵一下子汗毛倒竖,这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真是难得。”它摇头晃脑地接过,“我竟然能喝到秦侑回亲自沏的茶。” “秦冬霖。”秦冬霖清瘦的身体往椅背上微靠,眼尾稍抬,不紧不慢地提醒。 树灵才懒得管他想用哪个名字,它象征性地端着茶盏抿了抿后,就开口步入正题:“行,秦冬霖。” “如今的情势,你也看到了,我不跟你兜弯子。 ” “中州属于被封之城,情况特殊,需有君主现世,当年的人才能相继苏醒。” “我的意思是。”树灵看向他:“你来做这个君主,最合适。” 其实这也算是一次双向选择,君主得到世界树认可,便有了相当大的权利,譬如前世中州那样的情况,秦侑回甚至可以直接越过树灵自身,强行调动生灵之源。 这对树灵而言,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它眼光高,看不上旁人,且在曾经那场豪赌中,秦侑回本人给了它令人惊艳的答卷。 “我承认,当年的事,我确实,做得不太妥当。”树灵说起话时,胡子一翘一翘的,“但不可否认,我那也只是权宜暂缓之计,自身情况稍微好些之后,我是不是就冒着不遵诺言的大风险,将宋玲珑和那块骨解绑了?” 说起曾经,说起那个令人耿耿于怀的第二世,秦冬霖忍耐地皱了下眉,道:“我有条件。” 树灵:“什么?” “你放心。”触到他凉飕飕的视线,树灵顿时精神了起来,它道:“我保证,再也没有大意轻心,被人钻空子使手段的时候,且世界树正当繁盛之期,当年的事,没可能发生第二次。” “没想听你说这些。”秦冬霖用食指抵着眼前的白瓷茶盏转了半圈,瞳色是能将人溺进去的深邃,话语如寒泉泠泠,一字一顿:“我要秦冬霖和宋湫十在一起。” 树灵思忖半晌,开口:“这个我不能保证,诶——情缘的事,往后岁月长流,谁能说得准?” “前头能有个宋玲珑吸引你至此,后面也极有可能出现个别人,于你,于她,皆是如此。留有余地,进退自由,才是最好。” 前世,程翌和宋湫十的情缘,它亲手绑在一起的,结果呢? 貌合神离,一对怨侣。 “不会有别人。”秦冬霖“嗬”的一声,低低落落的气音,不知是嘲讽还是别的什么,“得不到保证,我不安心。” 树灵咬咬牙,推开茶盏站起身,道:“成,我用世界树的名义答应你,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将你们两人的情缘跟任何人绑定。” 说完,它看向秦冬霖,脸上的神情,仿佛在问: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秦冬霖颔首,又道:“既然是老熟人,我的性格,你也了解。 ” “告诉我,程翌在哪。” 树灵一张本就显老的树皮脸痛苦到了极致,它连着摆了好几下手,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身上有世界树的叶片,只要不靠近世界树本体,就连我也无法察觉具体位置。” “十年。”秦冬霖敲了敲茶盏边缘,发出清脆的一声细响,“十年之后,用世界树本源勘探,将他所在位置告诉我。” “行。”这一回,世界树答得干脆。 秦冬霖才似终于满意了似的,他点了点天空中那座恢宏的宫殿,懒洋洋地舒展了身体,“这一届四洲的年轻一辈,都还算不错,有两个人,你可以格外留意一下。” 树灵侧首,配合地问:“哪两个。” “宋昀诃,骆瀛。” “这两人是做君主的料子,你先考验一番,看合不合意。”秦冬霖说完,彻底没了耐心似的,起身推门而出。 “若是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