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县的院子里,屋子虽简陋,却被妻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粟米瓢盆整齐地摆放在一处,窗台有妻子收集的玉石与栽种的葱苗。 窗户上贴了窗花,是妻子亲手剪的,双喜双福,寓意美满。 “沐梨……”谢淮安推开了院门。 院子之中静悄悄的,他到家时方天黑,厨屋里没有动静,屋里没有开灯。 这个时间,莫非是去了邻里? “啪嗒”一声,他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此时突然一道不好的预感浮在心头,待他推开门,便见怀孕的妻子倒在地上。 妻子衣衫纷乱,亵裤被人撕碎,身下鲜血淋漓,瘦弱的身躯倒在地上,脸上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沐梨——”谢淮安握住了妻子的手腕,妻子手腕发凉,不知倒地多长时间,他在城中徘徊,竟不知早些回来。 “我带你去看大夫……疼不疼?忍着些……”谢淮安的手腕随即被握住。 沐梨奄奄一息,原本眸中浮出的悲拗之色掩去,朝他摇了摇头。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怪我……我若能早些得知大哥对我有那般的心思,今日便不会让他入门……只是苦了你……阿信,不能等到你考取功名那一日……” 沐梨眼角有泪滴落下,气息将尽,倒在谢淮安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 “沐梨………沐梨………沐梨……阿梨。” 谢淮安碰到怀中人冰凉的脸颊,脑海里只有兄长害死妻子这一想法,他在深夜之中为沐梨收敛身容,随即拿了家中唯一的斧头前往兄长家中。 兄长并非他亲生兄长,少时母亲在兄长府上做工,兄长待他如同手足。 深夜,谢淮安没来得及清洗身上的污渍,他身上沾了妻子的血,玄色衣袍锈迹斑斑,斧头在月色之下亮起一道凌厉的光。 “你既然已经做了!认便是!索性一除后快!留了那小子日后考取功名!他不会放过我们齐家!” “齐钟,先前我们待他不薄,如此也算是还了这些年的恩情!那小子这些年日日待在房中不曾出门,何时给过我们好脸色!” “若是放过他,今后我们不会有好下场!他那妻子遭了欺辱,他怎会轻易原谅你!?” 谢淮安不知府中人已经在商量如何害他,他提着斧头到了兄长家门前,在敲门时忽又恍惚,直至兄长前来为他开门。 月光映照着对方的面庞,在那一瞬间,谢淮安有些想放下斧头,此番若是动了手,便全然忘了沐梨的交代。 若兄长肯认错,他把人送到官府便是。 “阿信啊……这么晚了,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先随我进来。”兄长未曾过问他手中斧头。 领他入门,谢淮安也不知,他一旦踏入,便是一脚踏进了地狱。 他在兄长府中被活生生地捂死,只因他迟疑一瞬,手中斧头落地,任由对方将他害死。 “这可如何处理……尸身若是被人发现了,报官我们就完蛋了!” “近来世子方回来,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把他与他那苦命的妻子放进缸底沉水便是……过个十天半个月,到时飘到其他地方,如何也查不到我们这里。” 冰凉的尸体,深口沉缸,厚重的河水。 谢淮安与妻子被装进水缸之中,连同妻子腹中足月胎儿,化作血水一并与河水相融。 他死时尚不瞑目,离科考不过三日,原先他写的一手好文章,乡里无人不称赞,仕气尚无处招显。 如今已入黄泉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