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些麻烦就是了。” 高景搞到手的,竟然是陈家内宅人的名单,足足有一二百人,甚至还囊括了他们的家生子,以及从外头买进去的婢女小厮。 难怪高景会说麻烦。 高悦行只看着便觉一个头两个大。 高景提起笔,刚准备讲些什么,忽然又停住了,笔尖悬在半空,扭头对高悦行道:“你去耳房,请殿下也过来听听。” 高景一身的才华,和在官场里历练出的经验,他希望能将其当做武器,希望还能来得及教给两个孩子,希望能在他们日后相扶相持遍布荆棘的路上聊以助益。 高悦行给李弗襄披上了斗篷,戴上兜帽,遣散了院中服侍的下人,将人带到了书房。 李弗襄解下斗篷。 高景让两个孩子并肩坐在桌案前,说:“今日我已经查了陈小姐被害的现场,也询问了相关涉案的人,明天我要详细审几个人。” 高悦行:“所以陈小姐是被他们陈家人自己害死的?” 高景:“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 李弗襄:“陈大人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吧。” 高景:“他心里究竟有没有鬼,只有他自己最知道。” 高悦行心思又飘远了:“借用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阴谋,往我们殿下身上攀扯,目的何在呢?” 高景用笔敲了一下她的头:“专心。” 高悦行:“奥——” 趁着父亲转过身,高悦行揉了揉自己被敲疼的脑袋。 李弗襄赶紧伸长了脖子心疼地看。 高景后脑勺上仿佛长了眼睛,回头又是一下,敲在李弗襄的脑门上。 两孩子终于都老实了。 当然,高悦行只是表面上老实,心里还在叽里咕噜的乱想。 ——小的时候,李弗襄不喜欢读书,柳太傅每每气极又拿他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得,那时,若是换成高景授课,有如此严厉的老师,想必他们现在已经可以考进士去了。 哦对了。 爹爹当年是第几名来着? 高景拿出了戒尺:“再不专心,打手板了。” 高悦行的臭毛病由来已久,一心二用甚至三用都是常态,根本不受控制地走神。她被那乌黑的檀木戒尺震慑住了,这都是当年爹爹用来教训兄长的家法,本已搁置了很多年,今天竟为了她又祭了出来。 高悦行搓了搓自己已经开始不断沁出汗珠的手心。 李弗襄凑到她耳边,飞快且小声地说了一句:“那次皇上揍我,用的就是这东西,敲了我足足三下,可疼了。” 高悦行:“……” 这就是皇帝深更半夜在乾清宫盛怒之下传的“板子”! 做戏也未免太不走心了。 高悦行最终还是挨了一尺子才消停。 本着同甘共苦原则的李弗襄也不甘示弱,同样给自己争取到了一尺子。 高景指着卷宗上的名单,说:“陈家一共两位小姐,平时吃住都在同一处——翠苑,按理说,陈大小姐若有任何动静,与她同住一个院子的陈二小姐,必定会有所察觉。” 但是没有。 高悦行听懂了父亲话中的未竞之意。 她想起了不久之前,陈二小姐给曾递给自己的邀约。 或许当时不该推拒的。 陈家内宅里的女眷太多了。 首先他们家的兄弟多,都还未分家,各自的妻妾也多,嫡出庶出的女儿成群结队。 高景单凭第一天的查问,其实收集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明天要再走一趟。 高悦行打扮成仵作小学童的模样,除了个头欠缺一点,其余倒没什么不妥。 李弗襄也想跟去。 但是他身份特殊,陈家恐怕少有不认识他的。 高悦行宽慰他:“在家等我,我去和你去是一样的,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我的耳朵就是你的耳朵,无论看见听见什么,回头我都讲给你听。” 高景背对着他们,咳了一声。高悦行背着一个灰蓬蓬的布袋,利落地翻身上马,出了高府大门,跟在了仵作的身后。 高悦行发现今天的京城很有些不寻常。 街面似乎都戒严了,行人来往间神色匆匆,连头也不敢抬。街上竟然有堂而皇之巡行的禁卫军、锦衣卫。 高悦行打量着这一切,赶上前方暂时充当自己老师的仵作,问道:“大人,京城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