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狐疑地看向李弗襄。 这是她的胭脂。 高悦行拉起李弗襄的手,只见他的手心,指缝,甚至月白里衣的衣袖上,一片红。高悦行一摸自己袖中的口袋,昨日刚淘的一盒新胭脂膏子不见了。 她仔细回想,想到应是今晨藏床底的时候,不小心落在了里面,所以才叫李弗襄捡到。 这个家伙…… 高悦行进了屋,见到窗下的桌案上,果然放着她盛胭脂的白玉盒,里面已经空了大半。 倒是桌子上,李弗襄染了一整簇的纸折秋海棠,取了一个碧玉宝瓶,里头原本的插花扔在一旁,把他的纸海棠搁了进去。 李弗襄问:“好不好看。” 高悦行望着那片刺眼的红,艰难道:“是好看……但是,算了……你先洗手吧。” 李弗襄这里,除了一日三餐外,无人伺候。 高悦行只能亲力亲为,嘱咐他不要乱蹭,出门端了一盆水。一边看着他洗手,一边问道:“你给你爹新纳的昭仪是什么来头?” 李弗襄正搓手的动作轻微的一顿,高悦行看在了眼里,那么大的事情,她始终不认为是李弗襄一时兴起的胡来。 高悦行:“有隐情,对不对?” 李弗襄继续搓着手,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高悦行见他手红红的,不知是颜色没洗掉,还是搓得太过用力,她说:“你别为难,我不问。” 李弗襄认真地扭头望着她:“你别难过,我不会瞒你的,等到差不多合适的时候,我都告诉你。” 高悦行把他的手从水中捞出来,再用干净的帕子裹住,道:“他们说你挨打了,是真的么?” 李弗襄在这方面倒是实话实说:“是真的,好疼啊。” 皇上第一次正经罚他,在乾清宫内,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毕竟做给人看,真假掺半而已。 可是这戏是做给谁看的呢? 李弗襄深夜在宫里受了罚,宫外的人即使听说,多半也是一知半解,不明所以。 是宫里人。 高悦行在这方面变得十分敏感。 她心里拨云见月,隐约有了猜测。 李弗襄一歪头,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你又想到哪儿去了?” 高悦行蹙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它自己要想,我怎么拦得住?”她笑着犹豫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们打算清洗后宫了?” 李弗襄说:“那些脏东西,我一定会在娶你之前全部扫平。” 高悦行:“我并不惧怕。” 李弗襄:“我知道。” 高悦行和李弗襄少有凑在一起彼此凝重地商议正事,这让高悦行感觉到,他们的命运轨迹终于开始逐渐的融合到一起。 小狐狸也有长大的一天。 李弗襄的身份注定了他身旁的危机一刻也不可能消停。 所以,她便不能心安理得地退进深闺,万事不管。 高景忙了一天陈家的案子,晚间回府时,家里大小孩子都休息了,只有高悦行还醒着,见他进了书房,便端了热汤来敲门。 汤是一直温在小厨房的炉子上的,只是时间长了,熬得浓稠,倒时别有一番浓香。 高景淡淡地问:“怎么不睡?” 高悦行答:“睡不着,陈家的案子,父亲可有眉目了?” 第57章 高景朝她伸出手:“到为父身边。” 高悦行走过去, 趴在桌案上。 高景说道:“明天爹爹要到陈府取证,你陪爹爹一起去吧。” 高悦行简直意外的惊喜:“爹爹?” 高景看着女儿尚且稚嫩的面庞,眉目间笼着淡淡的担忧, 说:“阿行,你和你姐姐不同,你姐姐将要嫁的人,品行和家世都经得起爹爹的考校, 爹爹自信可以护着她不受任何委屈, 但是, 阿行, 你的将来,飞得太高太远了, 爹爹也许会够不着, 所以, 你得靠自己。” 高悦行毫不怀疑, 只要自己肯说一句不愿意,她的父亲即使是拼了命,也会将她护在身边。 那是血脉相连的涌动。 高悦行眼角发红,蓄了泪,说:“我会的,爹爹, 我不仅会保护好自己, 我还会保护我们的家, 保护我身边的所有人。” 高景为她拂去泪:“别哭, 爹爹相信, 你能做得到。” 高悦行看着父亲摊开了一页纸, 说:“此案牵扯到陈家内宅, 倒不棘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