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面相觑。 凉夏脸色不太好,安白更甚憔悴。 他仿佛人都站不稳了,腿肚儿一圈圈地打颤。 凉夏叫住他:“安白,你上哪里去?” 他显出几分心虚的样子,一双不大的眼睛很灵活地在眼眶里乱转。他见了凉夏仿佛有些心虚,声如蚊蚋一般地反问道:“凉夏姑娘,你来做什么……” “姑娘让我把这些东西送来。”凉夏拿出绢步包裹的东西,抬头瞥见安白直愣愣地盯着她手里的物件儿,被人吸走了魂魄一般。 她惊叫一声:“安白、安白!你没事罢!” 安白甩了甩头,收下了玉佩和钥匙。 他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道:“我出门正是来找你的……” 他额上不停坠汗,只将东西往前一送。 他手里的所提的东西沉甸甸的,看去颇有分量。外边儿用厚重乌绸包裹着,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然而粗粗从外观上瞄一眼,可见上半部分是个半圆的穹顶,下面有个平整的托盘。瞧去像个笼子的玩意儿。 “郎君给送姑娘的。”安白补充道。 凉夏推脱道:“姑娘怕是不肯……” 转念一想,安白伺候的是个多么……的郎君,平时该有多遭罪。她也便接了安白手里边的物件儿,按照惯例问了一声:“姑娘重视那只夜莺,偶尔梦中惊呓都担心它在折了翅膀。既然你们主子不肯把夜莺还回来,那你平时又在好好照顾它的罢?” 安白却是双目僵直地看她,半个字都吐不出了。 凉夏是个急性儿的人,见他一副呆滞木愣的样子便失了耐性,提着包裹上的结便离了。 凉夏回院子里不见人,便把东西搁在了内屋里的桌上。她没细究黑绸里裹着的是什么东西,想着等姑娘回来便好了。 江晚宁在戊时回了屋。 浓云欲坠,天将黑未黑。 江晚宁一整日的精神都是紧绷着的,方才又去陪夏姨娘用了晚膳回来,双肩这才松懈地垮了下来。她揉着发酸发胀的肩膀进了屋,屋里的琉璃灯光如郁金香倾斜,驱散她心头的不宁。 她一眼瞥见桌上包裹,抬手解开活结。 这个时候多数仆役去厢房休息了,唯有当值的几名侍女在房间服侍。凉夏窝在侧房迷迷糊糊都要睡去了,冷不丁听到江晚宁惊惧的叫声,忙塔拉着鞋子冲到了房间。 江晚宁跌在地上,如秋叶抖簇的身躯不断地颤抖。她紧闭双目,然而她方才所视之物却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上演,她无望又迷茫地抓紧了赶来的凉夏,盈盈粉泪扑簌簌坠落在凉夏的领子里,刺得肌肤发凉。 “凉夏、凉夏!”她哭嚷着,说话声音不成章法,“他、他……我怕!” 她今个被逼了一天了。 及笄宴上身子受累不说,在江愁予的恫吓下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她本想回到院里好好歇息,哪知今儿个是中秋佳节,夏姨娘邀请她去吃团圆饭,她为了不让姨娘担心一直强撑笑脸……好不容易回了、蔫蔫地洗浴了,谁知道、谁知道…… “凉夏!”她抖如筛糠,“他为何要逼我至此!” 起初,凉夏尚不能反应发生了什么。 直到她拢着江晚宁,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凉夏的背脊上才冒出阵阵寒意。 桌上,金丝笼在月华下折射出冰冷的阵阵光芒,一道道细长的笼圈上镶镀栩栩如生的缠枝莲瓣,慢慢地往里蔓延而去。里面,只剩下一副残骸的夜莺无望地张嘴哀鸣,它的双翅以展翅翱翔的姿态被人用碎钉钉在了一起,而它渴盼自由的眼神被人挖取,空荡荡的双目无神地盯着紧紧依靠的二人。 —— 乌云聚拢,明月渐隐。 坐落于楚国公府荒避院落里,青灯摇浪。 江愁予兀自坐于摇椅上,两手安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