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俶的预料。 打发走陈海,三思合上门,小李子跪倒在地,脸上是既惊又喜的表情。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被送进这重华宫。 三思站在一旁,也是暗暗心惊肉跳,觉得自家主子料事如神。 殷俶虽然眼中平静,神情却还是温和几分。 他坐在堂内的主位上,扫了眼三思。 三思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边擦汗边傻笑着将袖口里殷俶事先为这人写好的名帖递过去。 “主子说了,今后你就叫伯柊。柊是常绿的树,这里面有主子的心意,你可千万不要辱没了。” “仆省的。” 殷俶没有多少怀疑,毕竟前世,伯柊到死,也是个忠心的。 是夜,他捧着匣子坐在窗边,冷眼瞧向毓粹宫的方向。 今夜陈海值夜,如今这个时候,李习也应该与殷觉和李贵妃开始筹谋部署,想来现下的毓粹宫里,必定是被翻红浪,香艳非常。 李贵妃定是使尽手段,去迎奉那阉人陈海。 他眼中滑过些许嫌恶。 不久,自己的亲舅陆国公也该携女入京,前来“探望”。他要应付的事,还有许多。 殷俶从匣子里取出一串玉做的佛珠,握在手心里,直到那冰凉的珠子沾染上些许的温热,才似得了什么慰藉般舒缓了眉心,将佛珠复又放回。 过几日,陛下便该选秀。重华宫不选妃嫔,女官总还是可以选一位的。 “姑娘?姑娘。” 官白纻是被银栀唤回神的,直到看见对方沉沉的脸色,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冰凉,手指都冷到僵直了。 银栀将手上的披风搭在她肩头,又越过她,强硬地将打开的窗户扶上,“姑娘,您一个人对着月亮留什么眼泪。奴婢是个粗人,不懂风月,但您再这样,可是要感冒的。” 官白纻难得怔住了,她摸摸两腮,竟然真的有两道细细的泪痕,顿时赧然。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她竟然真的如怀春少女般,在这深闺中对月流泪。 银栀挑眉,“姑娘,您是有心上人了?” 官白纻只是冷眼瞥她,也不回话。仍旧转过身去,耳尖儿却是红透了。 她方才不过是出神去想,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他避开了李贵妃和睿宗的算计,睿宗必定不虞,禁足辍学必是少不了。 他现下还是那不得宠的日子,伯柊想来此时还未入宫,偌大的重华宫,就只有三思一个心腹,照顾他的起居。 男子到底是粗心的,三思也不是宦官,连那几份不阴不阳的贴心都没有。前世自己入重华宫,却是吃了一大惊。 殷俶一堂堂皇长子,每日的菜蔬果饮都极为简单,唯有那喝茶还算讲究,其他的都是怎么简便怎么来。夏日宫里分不到冰盆,冬日又赶不上上好的火炭,殷俶早早便惹下一身的病根。 又是畏寒又是惧热,胃部也常年有疾。 他又因幼年时长时间被睿宗罚跪,很早就伤了膝膝盖,一遇雨雪便痛苦难耐。偏生那人是个极为要强好面子的性子,疼了也不肯说,不愿露怯,每次便硬抗过去。以至于前世在自己入宫前,三思都不知道自家主子还有膝痛的要命毛病。 她虽然身在宫外,可魂儿早就飞进了那重华宫,怜惜着那人现下的处境。 “姑娘,你怎么这些日子总是走神,和你说话你也不听,就像丢了三魂七魄似的。” “你若再胡诌,我就撕了你的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