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表明心迹,为的是之后施恩与我。” “飞书之后,禁军从东宫搜出了太子和荔乔年的款曲书信。”荔知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太子的笔迹,应该出自殿下之手吧” 谢兰胥看着她,眼神闪动。 “其实你知道,和你通信的人是荔家的庶长子荔晋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你蛊惑他产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有些问题,从问出的那一刻起就有了答案。 看着谢兰胥的表情,荔知就知道事实确实如她所说。 在很早之前,她便一直心有疑惑。 荔晋之虽然目光短浅,贪婪无能,但也只局限于小贪小恶之上,为何突然生起如此胆大的念头,敢与太子合谋篡位 荔晋之模仿父亲笔迹与太子通信,以他平庸的才智,难道太子从始至终未有察觉 一切疑惑水落石出。 谢兰胥没有辩解,他已经知道,此时此刻,辩解是最无用的话语。 他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枯枝。 谢兰胥现在想起来了,这一截枯枝来自何处。 是他亲手折断削光后,赠与荔知。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怜悯。 又或许,从始至终,他怜悯的都是东宫里一动不动呆立着,望着惊雷流光一身血液的自己。 他把玩着枯枝,然后毫不犹豫将其折断。 在泥土里腐朽一年的树枝,早已腐朽不堪,他稍一用力,便在他手中断为两截。 他松开手,任由枯枝坠落。 “你说的没错。”他说,“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引诱荔家入局。我趁荔晋之拜访东宫的时候,游到岸边,换上提前埋在对岸的衣物,假装偶遇,用似是而非的话诱他蠢蠢欲动,再提出可以帮他在其中传递消息,他便蠢到信以为真,第二次拜访时便带上了试探的信笺。” “第一眼,我便看出是他在假扮荔乔年来信,但我并未拆穿他,而是用太子的笔迹写了回信。我在信中叮嘱他,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你我的亲近。”谢兰胥说,“自那以后,他便如我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走在我计划的路上。” “你知道你的计划牵连到多少条人命吗”荔知道,“若不是被发配流放,荔惠直和荔香,还有神丹……都不会死。” “你不也飞书举报过荔乔年吗”谢兰胥反问。 “我从未寄过飞书。”荔知说,“我恨荔乔年,但我不会牵连其他无辜的人。” “从未寄过飞书。”谢兰胥重复她的话,缓缓道,“却能用飞书一箭双雕,既赶走熏风,又除去荔晋之。” 荔知哑然。 “般般啊,般般。”他说,“你对我撒的谎,自己数得过来么” 他上前一步,忽然握住荔知的手。 谢兰胥用力之大,荔知连指尖都感受到了疼痛。 “你指缝里的泥土,究竟是找猫,还是挖坟,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吗” 第96章 从前那些缥缈无踪, 柔弱无依的温情,在今夜彻底粉碎。 留下的只有残情的齑粉。 荔知直视谢兰胥的双眼,不肯有一寸一毫的退让。掩埋在内心深处的倔强和叛逆在这一时占据了她的身体,一切都是伪装, 她从未有片刻温顺。 谢兰胥看着她不服输的双眼, 有一瞬怔愣。 荔知趁机摆脱了他的桎梏。 她不愿和他有丝毫肢体接触,一个没有心的人, 任何触碰都让她觉得心中发寒, 发颤。 “我是去了不错。”她站了起来, “身为前朝公主,当朝太子妃, 却只能葬在孤零零一棵柳树下,无名无碑。鹿昭仪突然令我去东宫寻猫, 我来不及和你商量, 本想将她带出东宫后, 再与你商议重新安葬的事宜——” 谢兰胥冷笑起来:“如此说来,我倒该谢谢你” 事已至此, 再多的婉转也只是浪费时间。 荔知已不愿浪费时间在谢兰胥身上。 “你的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开门见山道。 “自尽死的。”谢兰胥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