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满庭眸光狠戾,滚动的喉间是嗜血的杀意。 “回去传话,天亮之前把人交给我。” 他转身进入石室,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扶着石壁弯腰吐了一口鲜血。 * 苏吟儿醒来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 细雨裹着寒风,砸在院子里一朵朵黄色腊梅花上。花枝浮动间,水湿的花瓣蹭着厚厚的白雪,很快化作一片朦朦胧胧的黄。 腊梅花香肆溢,混着冰雪的气息,拂开苏吟儿莹润的脸颊。 昨日她犯了场奇怪的病,除了极度的热和渴求以外,她并无其他不适。 虽说她后来实在挨不住晕睡了,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陆哥哥一直陪在她身侧。 苏吟儿多情的眸光流转,又羞又怯的微红晕染桃腮。 绵绵细雨的冬日总是格外地冷。 厢房里烧着地龙,苏吟儿却并不贪恋,慵懒地半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嗅着窗外的丝丝凉意。 她单手撑着下颌,露出一截无暇的皓腕,血红色的玉镯更衬得她肤若凝脂。 侍女洋桃连忙为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 “小姐呀,您身子刚好,可得爱惜着,莫要吹凉风,着了风寒。” 苏吟儿如葱的指尖拢了拢衣领,拉上半掩的竹帘,莞尔一笑。 紧闭的卧房里,阵阵暖意袭来。 四角古雅矮几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式甜点和零嘴。 洋桃瞧了一眼酸果脯,刚要伸手去拿,清秋已将果盘托在手中,虔诚地递给她。 洋桃脸上堆着的笑一下子就垮了。 她冷着脸越过清秋,端了一盘瓜子仁,笑着捧到苏吟儿跟前。 “小姐呀,告诉您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安国君说了,大婚就定在您生辰之日,到时候会邀请百官来参宴呢!” 苏吟儿一愣:“这么急?” “急什么?哪里急!”洋桃仔细地将苏吟儿靠背的软枕垫高了些,兴奋地笑道,“奴婢们盼了好久呢!” 按照大庸国成亲的流程,婚前需得有纳采、问名等繁琐的礼仪。 这些礼节,苏吟儿的爹爹尚还在世的时候,早早就同陆哥哥商定过了。 剩下大婚当日的礼节,可就简单多了。 苏吟儿始终觉得大婚的日子过于仓促:“我还没有准备嫁衣呢!” 大庸国的女子出嫁,往往会亲手缝制大婚的嫁衣。有些备得早的,长辈一旦为其定下亲事,女儿家便开始准备。 苏吟儿手巧,习得一手绝妙的杭锦苏绣,陆满庭腰间玉带上栩栩如生的祥云图,就是苏吟儿绣的。 奈何她这双手过于娇嫩,几次刺绣皆弄得白嫩指尖伤痕累累。 次数多了,陆哥哥下了死命令,只许她学着打发时间,不许她正儿八经地做女红。 苏吟儿的嫁衣就一直拖着。 洋桃笑了:“原来小姐担心嫁衣呀?您不知道吧,安国君早早给您备好了呢!” 自从小姐前年及笄后,安国君命陈衣坊按照时下最新的样式、命一百多号绣娘耗费了近三月的时间,给小姐备了一套华丽至极的嫁衣,就放在他的院子里呢。 洋桃:“您就等着风风光光出嫁就好啦!” 苏吟儿明亮的瞳里渗满了扣人心扉的甜蜜。 陆哥哥虽是没应允她自由出府,但许了她大婚,还提前为她准备了那么多...... 自由出府的事,日后寻着机会再提也不迟。 风离送来厚厚的一沓拜帖,都是昨日在汪府的宴会上认识的贵女们送来的。 这些贵女说仰慕她,想和她交个朋友,还想来参加她的婚礼。 苏吟儿淡淡一笑:“拜帖收下,礼物都还回去吧!” 贵女们哪里是仰慕她,不过是想通过她结识陆哥哥而已。 她不懂朝堂上迂旋的那一套,也无意为陆哥哥惹不必要的麻烦。 想起昨日汪府的宴会,苏吟儿记起苏怀仁闪躲的言辞。 当时在凉亭,苏怀仁说他一直在外求学,对爹爹参军之前的事了解甚少。 当苏吟儿问到爹爹年轻时可有倾慕的女子,苏怀仁更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直觉告诉她,苏怀仁应该藏着什么,不愿意说而已。 苏吟儿唤来清秋:“你去打听打听苏怀仁的事。”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