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客,真要进去,也不知能不能把少夫人平安护送出来。 马车停在观音寺的山门外的松林下,小沙弥带着林惊枝在极小的山道上,小心翼翼七拐八拐,穿过一片松林后,终于到了后院香客暂住的院落。 “姐姐先在厢房里休息。” “白姨今日下山给山下农家的妇人接生去了,小僧不知她何时能回。” 按照前世记忆,裴砚这一次至少得在外边待四五日,林惊枝一点都不着急。 她笑着同小沙弥道谢,又从荷包里拿了几颗糖豆分给他。 艳阳从高悬于天,到落到地平线以下,只留淡淡的余晖。 山苍守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 林惊枝用了斋饭,趁着屋外还有淡淡光晕,就带着孔妈妈和晴山在厢房外的小院里消食。 孔妈妈有些担心:“少夫人,今夜不回庄子,若是郎君知晓,必定要怪罪少夫人。” 林惊枝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神色冷淡:“孔妈妈放心,我定会在裴砚回庄子前回去的。” “孔妈妈若是觉得郎君那里不好交代,妈妈可以和郎君如实汇报,平日我做事也未曾瞒着孔妈妈你。” 孔妈妈闻言,霎时面色煞白,膝上一软跪了下去:“少夫人,老奴并不是这个意思。” “郎君对奴婢的要求,只要好好伺候您的起居。” “是吗?”林惊枝唇角勾着,十分不信。 但她没有要为难孔妈妈:“妈妈起来吧,地上寒凉,你万一病了庄子里谁来照顾我。” 这一等,林惊枝就等到了月落乌啼时分,她在睡梦中被晴山轻轻摇醒:“少夫人,寂白居士回来了。” “少夫人可要去见一见?” 林惊枝眼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角湿润,也不知睡梦中看到了什么。 竟愣愣呆坐在榻上,无法一下从那种厚重沉郁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回来了是吗?”林惊枝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外衣,又用冰冷帕子敷了眼睛后,才起身去寂白居士住的厢房。 烛影幢幢,透着昏黄。 林惊枝一身鹅黄色绣折枝堆花小袄,同色撒花纯面百褶裙,巴掌大的小脸正是最娇艳的年纪。在她推门迈进去的瞬间,屋中有茶盏落地的声音,十分突兀。 “殿下?”夫人沙哑如啼血般的声音。 林惊枝一愣,抬眸望过去。 只见一身居士打扮的中年妇人,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她。 很快,她似乎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眼睛:“枝姐儿吗?” “奴婢的小主子。” 寂白站在原地根本不敢上前,她哭得撕心裂肺。 林惊枝有些愣愣地还回不过神:“母亲去世前,让我日后若遇到难处,便来找您。” “我并不知您和我母亲的关系。” 寂白看了眼林惊枝身后站着的孔妈妈和晴山,不远处还守着的护卫。 林惊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侧身朝孔妈妈吩咐:“你们先在外头候着。” 晴山不放心,有些犹豫。 林惊枝朝她摇了摇头,晴山无法,只得依言退下。 “小主子,受奴婢一拜。” 林惊枝根本阻止不了,寂白已经朝她恭敬跪了下去,额心触地,行的是大礼。 “能同我说说母亲吗?”林惊枝坐在烛灯旁看她,眼中带着疑惑。 寂白擦了一下眼睛,陷入漫长的回忆。 “少主子,奴婢原是你的母亲,也就是月氏公主殿下身旁的侍女白寂。” “当年你母亲作为月氏公主与燕北皇室联姻,中途遭遇伏击十有八死,奴婢跌到崖底侥幸活了下来,等奴婢再寻到殿下时,殿下已经成了豫章侯府妾室,生下了小主子你。” 林惊枝有些出神听着,她浑身一颤回过神:“所以我母亲曾是月氏的公主?” 寂白点了点头:“是,奴婢是负责照顾她身体的医女。” “当时奴婢身份不明无法进去,就按照殿下的要求,回到了这处救我一命的观音寺,成了居士隐姓埋名生活。” 林惊枝指尖用力,几乎抠破掌心,她深深闭眼,从未想过她的母亲还有这样的身份。 若日后裴砚登基,那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逃去月氏,也不知日后是福还是祸。 林惊枝缓了许久的情绪,再抬眼时她眼眸前所未有的平和:“那白姨是跟我回府,还是暂居在观音寺?” 寂白想了想:“奴婢身份不能暴露,以免给小主子带去灾祸,小主子若有需要尽管来观音寺寻奴婢。” 林惊枝点了点头,她也不久留,转身推门离开。 寂白跪在窗前,目送林惊枝背影离开后,她久久凝视月氏的方向。 第二日清晨,林惊枝准备回温泉庄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