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早年太过溺爱子女,导致国公府未及三代便已呈落寞之势。 他那几句话看似没什么,但季时傿听着却觉得有几分警告的意味,梁齐因近来确实有点太过出头了,李家倒台和肖顷入狱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手笔,要说成元帝一丝都未察觉,似乎也不可能。 还有裴逐。 季时傿皱了皱眉,将才彻底将肖顷压垮的就是那份修建绵山行宫的账本,各处清晰明络,不是草草写就的,应该费了一番功夫,为什么之前裴逐从来没有提起过。 肖顷还是他的老师,他这账本到底什么时候写的,一直到今日才拿出来。 如今肖顷算是彻底完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再也翻不了身,满朝肖党,现下在南方实行新政的也是肖党,之后陛下若是重新派遣南下的钦差,赵嘉晏也能更多一分希望。 整个八月都笼罩在一片乌云大雨中,连中秋都未能见到月亮,廖重真这一闭关便闭关了半个多月,任何人都请不动他,肖皇后多次派人求请都未果,她终于明白,从一开始,廖重真就不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 那么他到底是那一方的人,若说是楚王党,可申行甫等人又恨不得生吃了他,难道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道士吗? 大雨过后,大理石砖被冲刷得越发透亮,红墙如同被业火灼烧过一般,妖冶明煌,从宫道上跑过,隐隐可以照出过路人的身影。 端王妃慌乱无措地冲进坤宁宫,甚至被殿前的台阶绊了一下,她衣襟略开,步摇晃颤,跪在地上哭喊道:“母后——” 除东宫太子外,其他皇子到后宫拜见母亲都有限制,哪怕赵嘉礼的母亲是皇后也不行,他前些时日见过皇后,如今只能靠端王妃进宫传递消息。 端王妃的父亲是兵部侍郎周秉德,兄长是九门卫左将军周适详,当初肖皇后原本给赵嘉礼选的王妃是季时傿,虽然她已经定了亲,但因为镇北侯位高权重便想着再尝试几次,谁知道最后也没成。 后来又挑了另一个军方的人,便是周适详的妹妹,九门卫左将军虽然比不过禁军统领,但也算掌握了半个禁军,只差一步,没想到最后又被谢丹臣捡了漏,而这个谢丹臣在西北待了几年,一看就不是可以拉拢过来的人。 肖皇后坐在桌案前,铜镜里的女人雍容尔雅,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举手投足间却是一种沉淀馥雅的风流气态。 她放下玉梳,偏头望向跪在毡毯上的年轻妇人,厉声斥责道:“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起来!” 端王妃惶恐地抹了抹眼角,“母后,怎么办……舅舅已经下狱了,殿下让妾来问您,能不能向父皇求情……” 肖皇后讥笑一声,从桌前站起,“本宫早就说过,树大招风,不急于一时,当初是你们非要和内侍勾结,本宫不得不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如今引火烧身了知道怕了!?” “母后……” 端王妃无助地抬起头,一把拉住凤袍衣摆,“可是如今已经这般了,若是父皇迁怒殿下怎么办,母后,您得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啊——” 肖皇后弯下腰,长长的护甲从她脸上划过,端王妃一阵颤栗,半晌听得她道:“你们手脚哪里不干净的赶紧给本宫择掉,一点渣子都不能剩。本宫明日脱簪去向陛下请罪,不管事情有没有转机,你都替本宫向你父兄传句话。” “什么……” 肖皇后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端王妃脸色顿时煞白,“不,母后……” “听到没有,一个字也不准落。” 肖皇后冷着脸,手指上的蔻丹如同蛇的红信一样妖冶艳丽。 端王妃咬着唇道:“听到了……” 八月底,秋闱放榜。 十几日来,成元帝肃清了朝中结党营私的官员,雷厉风行之下,一连折了上百人,过去几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