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刻意的引导之下,甚少有人说起朝廷失职之事,顶多有人奇怪些:往日办大事,几乎都是太子殿下或是武王殿下,这回却是肃王呢。 难道肃王殿下特别擅长办案么? 想到这,众人也就模模糊糊想起来:喔,对了,这一回春闱殿试好像是太子殿下代皇上去的呢。 与此同时,有不少春闱失意、垂头丧脑的举人们,听闻这样的消息,立刻开始往京城赶赴,原先失望沮丧的心如沐春风,重新活跃起来。 ——那些替儿子、替亲戚或是替幕僚贿赂作弊的官员会得到如何的下场,他们并不能确认。但他们唯一知道的是,为了平天下人的口舌,皇上十有八九会在来年重新举办春闱! 有的举人自觉不服,认为自己的名额是被世家子孙占了去,信心昂扬地回去京城驿馆。而有的举人自认水平中下,亦起了燃火一般的心思:这回至少少了十个竞争对手,这进士名额指不定就轮到他了呢。 相较于外头的热闹,刑部衙门里头是十足的冷凝压抑之景。 唯一增色的,是时不时从地牢下传来的压抑痛叫。 含着令人心惊的凄哀、绝望,混合成沉滞的呜咽。 这一点呜咽,从地牢传到前厅的时候,就化为一缕阴森森的轻风。 不引人注意,被人视作平常,但总会叫人起一些不可忽视的鸡皮疙瘩。 鲁国公府、安乐伯府、吏部尚书府都派了人来送换洗的衣物、被盖。 皇上钦点办案,又要求将此事细细查询下去,不可使犯法欺君之人遗漏,他们首先就拿出那点办案劲头来——住在刑部,便是一个表现。 不多时,有换班的宫中侍卫受靖北王妃所托,给叶嘉屿打包了东西送来。 倒是惟剩肃王府无甚动静。 叶嘉屿与谢锦安从地牢上来,与安乐伯、鲁国公交接了审问的任务,到前厅的廊下散一散在地牢中沾染的血腥味。 谢锦安眼都不眨地盯着刑部大门,手上握着一枚精致的荷包——下去亲审时,他小心交由小时子保管,方才浣过手后,才重新拿起,是肉眼可见的看重珍视。 见此情状,叶嘉屿轻咳一声,对谢锦安道:“想来妹妹尚被太后留在宫中……” 话音未落,刑部大门就有张颇熟悉的脸探出。 正是肃王府的李管家。 谢锦安眸子一亮,匆匆与叶嘉屿点了点头后,就疾步行至李管家面前。 小时子忙上前接过打包好的行礼,送去分给谢锦安暂时做歇息用的小房间。 李管家则双手递上顾菀写的信,散发着一点未干的墨香。 叶嘉屿的眼睛在沙场中锻炼地如一双鹰眼,锐利明亮。他眼睛一扫,就发觉那信封中微微鼓起,似是花朵的形状。 再抬眼看看谢锦安,分明是背对着他,叶嘉屿却莫名能从谢锦安的头发丝中看到一点名唤“甜蜜”的高兴之情。 他莫名默然了片刻,半晌后更是叹了口气。 只恨自己有些多嘴:即便肃王府的东西真送晚了,估计不用他说,肃王自己就能找千百种的理由补上,还能自己美滋滋一番。 分明私下里,同他一起谋划时,肃王眼眸如厉,神情似芒。 可一旦碰上与顾菀有关的事情,就复又成为顾菀眼中的肃王。 方才在几位重臣面前,倒是很有谦和之风。 想来春闱之事办完,朝中对肃王的评价会更上一层楼。 那头,谢锦安已然拆开信封。 花瓣润金、明艳贵气的金山茶花之下,压着两张信。 一张简短些,注了是府中事务;另一张长些的,便是顾菀说与他的叮嘱。 谢锦安先把那朵金山茶花放入荷包之中,与里头的秋海棠作伴,再将那私信揣在怀中,桃花眸子中无端漾满了春风:这是阿菀给他的第一封情书呢!他自当小心保存下来,待到空时,再一字一句地细细读来。 随后先打开那一张公信。 看到要接老夫人来肃王府时,谢锦安的神情尚可,可瞧见顾菀被命协助宫务时,他俊眉一扬,露出几分惊诧。 将信看完后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