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要我们屯里开,他们那边也要有人接收,所以最近总有人说她和那个开条子的主任搞破鞋了。” 江心简直不敢相信,程菲是个十分理想化的人物,她读书多,爱俏爱才,一心往品行高洁的方向靠近,糟在遇人不淑,碰上这样的丈夫已经是倒霉,难道命运之手还要把她往深渊里再推一把吗? “不可能吧?”江心始终不认为程菲会做这样的选择。 “大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蔡大姐其实是倾向于相信这种说法的,大林子屯里办过病假的知青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其中就有程菲,其他人都是病得起不来床了,被担架抬着去的火车站,再不去医院人就要没了,可小程知青走的时候,还能自己背着行李坐车去,听说走的时候还和人打了招呼。 “那她是回自己老家了?”江心问蔡大姐,她好久不去屯里,也许久没见过程菲了。 “江嫂子...”蔡大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有些不忿,还带着点看不上,见江心催她,她才说,:“小程知青没有把孩子带走。” 江心更是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她孩子还没百天吧?” “就是这样,她一个人走的,把孩子...把孩子送给小牛和春华收养了。”蔡大姐是知情人,心里憋得慌,她也是个母亲,自己生的孩子,哪怕是条狗也有感情啊,夫妻俩儿都是个心狠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也知道,小牛和春华生了两个儿子,在屯里说了好几回就想要个女儿,可春华生第二个的时候伤着了,肚子里就一直没动静。小程知青是夜里抱着孩子上门的,给小牛夫妇跪下,让他们收下这个女儿,说不要求养得多好,让她活下去,能长大就行,还说她每年都会给他们钱。” 江心惊得嘴巴张大,完全合不上,这是程菲,这是那个跟她谈史论道,一身芳华的程菲? “那...那她,那她还回来吗?”江心问,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舍得? “我估摸着会,我们支书说,她的户口和档案还在我们屯里,如果要高考,还得回我们镇上考。这回是休病假四个月,估计就是回自己家复习,怕孩子影响到她。”蔡大姐当时在,程菲一直想着回城,所有知青都想回城,可哪有这么容易,户口迁出去,也得城里接收,不然一不小心就成了黑户,麻烦多着呢,但谁也没程菲做得这样坚决,矮得下身去找开病假条的主任走后门,说走就走,头也不回。 一开始大家还说小程知青的斯文丈夫是个狠心人,现在看来,他们夫妻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只是可怜了那个小女婴。 春华倒是疼那个小女娃,成日背着她进出干活,夜里把她放在被窝里睡觉,再累也和小牛一起逗她笑,这阵儿孩子都养白净了,粗看还是像她狠心的知青爸爸。 程菲走之前给这个小女娃取了名字,叫“劲草”,疾风知劲草,让她如同野外的杂草一样坚韧,风吹不倒,雪压不断,好好长大成人,过简单顺利的人生。 “春华总说,夜里做梦,梦到小程知青回来把孩子抱走。可要我说,小程知青就算回来,也不会把孩子带走了。”蔡大姐见过好几个这样的知青,生了孩子不想要,把孩子放在大家常去洗衣服的河边,包块破布,就什么也不管了,孩子是死是活,有没有人收留,全靠天意。 有人在外头叫蔡大姐,让她切一两牛肉,蔡大姐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回家的路上,江心走得小心翼翼,躲着地上的冰雪,忽然觉得冷,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太阳,眼前感到一片黑,暖阳这样光明,又这样刺目。 那日江心把自己衣柜里的一段红布找出来,这是她和霍一忠结婚时,供销社的同事送她的结婚礼物,已经略微有些褪色了,原来是想跟挖参人换人参的,后来没有碰上合适的机缘,就一直自己留着。 江心拿出来,上手摸了一会儿,颜色没有原来正,但手感柔软,拿出剪刀,裁了一半布料,拿到集市去交给蔡大姐:“我和程菲也算是相识一场,这块布就托你拿给春华,让她给那个小女娃做身衣裳。” 自从给霍明霍岩当妈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