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墙板,甘小栗捡了半天耳朵,终于忍不住跑过去问到:“你们说谁啊?” 天财光着上半身坐在木板床上,用报纸卷着一张饼,边往嘴里塞边回答:“你回来晚了,没看到斜对面房子刚搬来一位西施,肤白貌美的——”顺带着他双手在自己胸前比划出一个巨大的弧线,“昂,你懂的!” 斜对面的房子?甘小栗还是姓周桥的新住户,他来的时候斜对面的房子没有人住,门口堆着破破烂烂几样家具,一扇暗红的木门漆皮脱落,屋檐下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屋顶的瓦片样式五花八门,看得出来是补过又补。这样一间破屋子搬进去一位美女,给衰颓的木屋村带了一点新意,免不了要被好事的男人们反复谈论。 天财又说:“你们说她一个人住,就不缺个男人什么的吗……” 老六又一盆“冷水”泼去:“缺也不是缺你这种,你还是继续围着你的窑姐儿转吧。” “说不定缺的不是男人,是甘小栗这样的嫩鸡仔儿呢?”天财继续开着不怀好意的玩笑。 甘小栗红着脸不接这茬,掉头便走。回到房间里,隔壁还在聊着那位新来的美女,说辞更是直奔下三路去,他不忍听,点了油灯,又躺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这两天老赔早出晚归不见首尾,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房里总是只剩甘小栗一个人。借这个机会,他从床板的缝隙中捞出一个牛皮纸包,里头包的是那张写着日文的纸。没人的时候,甘小栗拿着那张纸读了又读,虽然看不懂说了什么,却把那些鬼画符一般的文字用目光摸了个遍,尤其是写在“大流行”之前的几个日文,一勾一画都记在心里——他对这里写的什么特别好奇。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甘小栗听出是老赔回来了,连忙把手里的纸片再度包好塞进床板的缝隙。 “小栗,你睡了?”老赔一进屋就问。 甘小栗脸冲着墙壁,敷衍了一声:“嗯。” “吃晚饭了吗?”说着老赔从怀里掏出一包烤鸡。 甘小栗闻见香味,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留着口水说:“烤鸡!” 老赔“嘿嘿”一笑,“看你来槟榔屿之后省吃俭用的,我还以为你是胃口不好呢。” “舍不得吃自己,难道还舍不得吃别人的?我傻啊?”甘小栗从老赔递过来的烤鸡身上撕下一个鸡腿,大口啃了起来。 “你存钱干嘛?娶老婆吗?” “不知道。我得先有点钱才好计划到底要做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就跟天财一样,把挣的钱花个精光,吃了上顿盼下顿吧!” “天财不是活得也挺开心的。”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