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吐出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快步往门口走去。 铁憾岳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袍,把脸刮得干净整齐,头上戴着个金冠,旁边簪着一朵红绢花,难得一派英俊的模样。他身后带着一百来个坎泽堂的兄弟,为了显喜庆,每个人的头上都戴了一朵红花。他身边停着一个八人抬的大红花轿,排场摆得十足。轿子旁边又有一支办喜事的吹打班子,有人拿着唢呐,有人拿着笙,在苏家大门口呜哩哇啦地一顿吹打。还有人挑着一串长长的炮仗,点着了噼里啪啦地放,好像要迎娶新嫁娘一般。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苏家的人见了这个阵仗,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等家主来发话。苏雁北来到大门前,铁憾岳一摆手,吹打班子停了奏乐。 他从马上下来,拱手道:“好侄子,我又来了。上回我空着手来拜访,实在不好意思,这回补了些聘礼,你看还满意么。” 他大手一挥,一队人抬着结着大红花球的礼物走到门前,大大小小的担子堆在一起,足有上百件。一人在旁边朗声念诵礼单,道:“黄金百两,白银一千两,大雁一对,猪牛羊各一头,美酒十担,百年老山参一对,灵芝一双,鸾凤金钗十副,翡翠玉镯两双,羊脂玉如意一对,明珠十斛,绸缎一百匹,绫罗一百匹——” 众人面面相觑,发现这人出手还挺大方的。上次他来还是个穷光蛋,愣头愣脑地就要接走姑小姐。一别半年长了本事,居然带了这么多聘礼来迎人了。 他一口一个大侄子,叫的众人都习惯了,也不以为忤。大家早知道姑小姐早年有个情郎,只是苏长碣不同意,强行拆散了他们。如今苏长碣已经不在人世了,姑小姐也一直没嫁人,两个人能再续前缘也是一件好事。 这人的武功十分高强,就算苏雁北也不是他的对手。若是顺水推舟成全了此事,对大家都有好处。但小姑姑对于苏雁北来说十分重要,就算是铁憾岳亲自来接,他也不愿意将她拱手让出去。 他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接静柔啊。”铁憾岳道,“好侄子,这些年来多谢你帮我照看她,如今我回来了,该由我照顾她了。” 他说着回头一指身后的小弟们,道:“我已经收回了宜昌的堂口,现在是坎泽堂的堂主了。我有钱有势,能给静柔好的生活。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吃苦的!” 苏雁北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来气,皱眉道:“你别一口一个静柔的,我小姑姑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的。” 铁憾岳咧嘴笑了,道:“好侄子,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可她是我的妻子,分别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到我身边了。你就成全我们一回,当你做好事了,成不成?” 铁憾岳一辈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没跟人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如今为了接回妻子,对苏雁北赔了笑,又说尽好话。苏雁北却不吃这一套,冷冷道:“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我小姑姑跟你没有关系,以后你也别乱说话,没的坏了她的名声。” 他说着转身往里走去,一边道:“关门!” 周围的人都十分诧异,没想到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了。铁憾岳岂能让他就这么走了,一个箭步上前按住了门板,道:“好侄子,你先别走,咱们再谈一谈。” 苏雁北心烦意乱,道:“有什么好谈的,正邪不两立,我小姑姑不可能跟你们金刀门的人在一起!” 铁憾岳恍然大悟,爽快道:“原来你是因为正邪有别,那容易的很。其实我也不算是金刀门的人了,姚长易把我关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跟他恩断义绝了。等接回了静柔,我就打到洛阳去,把姚长易的脑袋拧下来,算是送给你们武林正道的礼物,你说好不好?” 他的诚意已经很足了,但苏雁北拒绝他也不为别的,只是舍不得把小姑姑拱手让人而已。这人实在死缠烂打的难以对付,他皱眉道:“既然如此,你先去把姚长易杀了。若是能把他的头颅带来,我便让你们见面。” 铁憾岳虽然做事简单直接,却并不傻。他看出苏雁北是想让自己跟金刀门打得两败俱伤,白白地利用自己。到时候苏家一翻脸不认账,自己也没什么法子。 他冷笑了一声,道:“大侄子,我请算命先生看过了,今天是个破镜重圆的好日子。六十年就这么一天,你若是耽误了我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