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望纱瘫软在地,只怔怔看着虚空,连泪都流不出一滴了。 凤吟双膝跪地往前,重重磕头:“我愿长留倾城坊中,求坊主饶了望纱,让她生下孩子吧!” “公子不可!”望纱抱着凤吟的胳膊,她清泪涟涟,匍匐到祀柸腿前,在那身湖色长安竹纹响云纱前堪堪停住,“奴愿听从坊主发落,此事与公子无关。” 她见祀柸面容冷峻不为所动,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我。 粉面桃花的人如今似被泡在雪里揉碎了,我拧着眉又拉了拉祀柸的衣服,悄声问:“你要怎么处理?” 他不紧不慢饮了一口茶,乜我一眼:“你早知此事,为何不告诉我?” 我哽住,祀柸轻哼一声,声音只有我能听清:“等会儿再料理你。” 我完蛋了。 他拨弄杯盖悠然喝着茶,一时屋中除了杯盖碰撞的声音再无其他。过了约有一刻,门口传来骚乱的声音。 是沫涩在好声好气地要求侍从让开。 我见祀柸没有拦我的意思,主动跑到门口开了门。 那两个侍从挡在门前,被我推搡到一边,沫涩趁机从夹缝中挤了进来。 他才沐浴完,穿得相较单薄,满身的芍药茉莉香气,冬夜的冷意夹杂其中,无端生出一股异香,好闻极了。 祀柸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过来,好生往自己杯中添了些茶水,轻飘飘对他道:“你胆子大了,竟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沫涩的闯入让望纱心中迸发出一瞬的希望。 但在听见祀柸的话后,她惊觉不止凤吟,沫涩也有被她连累的可能,顿时求情的话也不能说,瑟在一旁。 沫涩慢条斯理整了整刚才摩擦中挤皱的衣袍,低眉道:“她腹中胎儿尚不知男女,我心有不忍罢了。” 祀柸不置可否:“既然人都来齐了,该怎么处置你们心里也清楚——” “你难道想让望纱重蹈玉金的覆辙吗?” 沫涩仍规矩站着,声音平稳。 他此语似一道惊雷,缩在角落的宋大夫哀叹着摇摇头,凤吟和望纱满目伤心,只得我一人懵然无知。 祀柸神情晦涩难猜,他撂下手中杯盏:“凤吟愿代望纱受过,从今往后便长留倾城坊中,明日我就遣人拟契。” 他不顾那瞬间形容枯槁的男子,起身对着跪在身前的女子道:“我允你生下这个孩子,但你可得想明白,他有没有命随你出这倾城坊。” “宋大夫私收贿赂,罚银叁十两,若有下次,即刻赶出坊去。” 敢情不是宋大夫主动揭发。 他遥遥看向沫涩:“看在玉金的份上,这次免你责罚。” 他双目冷峻,盯着在边上不发一语的我:“跟我走。” 我踌躇着看了看屋中神色各异的四人,犹豫间祀柸已推开房门,转眼只给我留下一个背影。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