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王伯揉了揉眼睛,道:“我刚从我妹妹那里回来。看您屋子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一眼。” 顾山青这才注意到他的眼里满是血丝,脸上皱纹比以前更深,似是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不由追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王伯手上一停,叹了口气:“是我的外甥。” 王伯膝下无子无女,和老伴求医问药,乃至求神问佛多年,仍旧一无所出,终归也就放弃了,只把妹妹的儿子当作亲子一样疼爱,闲时顾山青经常听他谈起这个外甥。 顾山青道:“他怎么了?” 王伯面露难色,仿佛在说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一般,声音艰涩地道:“他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发疯了……” 顾山青:“发疯?” 王伯道:“对。一开始是胡言乱语,后来就晕过去了,一直也不醒。偶而睁开眼,也挣扎得厉害,见到我们好像见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认不得人。我妹妹白天照顾他,我晚上过去,这是把他绑在床上了,我才能回来一趟。” 顾山青凝眉:“找大夫看过了吗?” 王伯道:“看过了。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查不出来什么毛病。我还说想问您认不认识什么人,能给他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 他的神色中带着祈求,教人十分不忍。 顾山青摸了摸下巴。他自然是不认识什么能看出撞邪的人的。话说回来,若是谁冲撞了妖魔鬼怪,或者被他们附身,表现出来的大多是性情大变,或者暴毙而亡,很少有如王伯所说的这般“发疯”的。 所谓撞邪,只不过是民间的一种讹传罢了。 按理说这种病状并不少见,但大夫都查不出缘由,就有几分奇怪了。 似是见他沉默太久,王伯唤道:“大人?” 顾山青回过神来,安慰他几句,答应了王伯这次回来就去他家看看,又思忖了片刻若是他瞧不出什么门道,能不能请动林神医出山,就听街上敲起了“邦邦”的更声,顿时心道不好,对王伯草草交代几句,当即接过包袱,冲出了门。 好在回来时坐的马车仍依约守在门口,他很快又到了镇异司。 一跨进门,顾山青就发现张文典他们居然还没有走,一个个神色肃然,依然在大堂中等着,顿时心下一黯。他们之前显然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事态比他想象得更为严重。 又过不久,叶一从大堂后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鸢。顾山青瞧出那是他和谢丰年一起做的“追魂纸鸢”。 他们做这纸鸢时抱的只不过是有备无患的想法,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