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挠了挠头,不解道:“王爷,你就这么确信林尚书会冒着和高家翻脸的可能把高世恒供出来?” “确信,”沈时砚道:“林时欺辱同窗这事已是板上钉钉,林尚书爱子心切,他若想让林时少遭些罪,就需得将此事的矛头引向高世恒。况且,你听林尚书今晚在悬崖上与薛丘山说的那些话,就算他不和高家翻脸,来日高家也未必不会与他翻脸。” 薛丘山既然已经被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审问清楚周志恒一案。沈时砚他们快马加鞭地离开许府,恰好赶在负责押送薛丘山的官差前面回到府衙,沈时砚便直接命他们把人带到议事厅审问。 薛丘山跪在地上,垂着头,四肢皆已被戴上了沉重的铁锁链。 沈时砚坐在书案后,“周志恒是你杀的?” 薛丘山回答得干脆:“是。” “在他死的前几天,我随便从街上找了一个乞丐,让他送一封匿名信去周府,”薛丘山双目空洞,像叙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平淡,“我在信中谎称自己知晓三年前有关许薛明命案的全部真相,威胁他五月廿九寅时在国子监的太湖假山见面,如若不然我就会将此事写在纸上印刷出来,把他当年作伪证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之后我便一直都在暗中监视周志恒,待他和胡海业前去水云楼吃饭时,我偷了史掌柜的钱引。” “哦对,史掌柜之所以想去水云楼投股这事,是我给他出的主意,”薛丘山扯了扯嘴角,似是对他的缜密心思很满意,“我阿兄以前很喜欢吃他家的茶点,我回京后,便经常去那里吃茶,故而史掌柜与我十分熟稔。自从三年前出了那起命案后,茶坊的生意日益萧条。所以我便劝他把茶坊抵押了,拿钱去水云楼入股。” 顾九微微敛眸,淡声道:“你偷钱引是为了换走那封信?然后再借此引我们前去史氏茶坊。” “没错,”薛丘山终于抬了抬眼,看向顾九,“说实话,我挺感激你们的。你们很聪明,也是好人,若是换成别的酒囊饭袋——” 他冷笑一声,眼底尽是鄙夷:“只怕我把这番话全部告诉他们,那些人也未必能联想到三年前的旧案。” 顾九问道:“那信呢?” “周志恒死的那天晚上就烧了,”薛丘山道,“从你们开始在国子监内调查抓痕时,我就知道我的计划不会失败,而你们也很快便会知晓那封信的存在。” 顾九眸色沉了沉。 果然。 黄允撒谎了。 暗室里的信件是他自己伪造的。 顾九偏头看了眼楚安,他眼眶有些泛红,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在心底轻叹一声。 在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他所坚信的人并没辜负他的真诚和信任,这的确挺让人激动。 薛丘山继续坦白着自己的罪行:“第二个人是林时。那会儿我还不清楚他与我阿兄的事情之间到底有何关系,所以没想那么快杀他。可谁让林时在你们查到水云楼之后,把秀儿买走了呢?便是从那时起,我确信了他与高世恒必然对三年前一事心中有鬼,要不然为何会杀了秀儿。” “所以当晚,我故意用金子支走车夫,趁机给林时的马车做了手脚,”说到这,薛丘山眉头皱起,眼底戾气逼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命大,被楚将军救了下来。” “一心向善的人不得好死,作恶多端的人却受福泽庇佑,”他狞笑着,“这老天啊......哈哈哈真是讽刺。” 顾九意识到了什么,不由问道:“你杀林时之前没有给他书信?” 薛丘山茫然一瞬,缓缓摇头:“我只给过周志恒写过信。” 顾九忖了忖。 这般的话,那钟景云所收到书信也是黄允所写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