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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子香气出去,老鼠闻声而入,就得洞进来偷粮糟,随便拉几粒老鼠屎在粮糟上,一窖价值上千两银子的粮糟,可就全坏了。

    再接着,还要把酒窖,蒸酒的锅,一样样都自己仔仔细细的敲打,修理过一番。

    没日没夜的干完这些活儿,锦棠用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等到第五天的傍晚,要吃饭的时候,她两只黑绒面的布鞋,已经从脚上褪不下来了。

    刘娘子见锦棠坐在井台边,正在艰难的往下来褪鞋,过来亲自替她脱了鞋子,低声怨道:“大姑娘待自己未免太狠了些。这些事儿,你完全可以交给长工们干的,为何非得要自己干。瞧瞧你这双脚,上面一层子的水泡,夜里睡着,不疼吗?”

    锦棠抿唇一笑,吸着气儿,将两只肿胀成了大猪蹄子的脚泡入了温水之中。

    花海这地方,春来的迟,此时五月半,各式各样的野花盛于原野,晚风送来清凉,闻之一股醉香。

    祁连山的冰雪,恰映着夕阳,一片金光,可真真儿,是个好地方。

    她道:“酒是有灵气的,好酒里面搀着东家的魂魄。刘姐姐,三年之后,我要凭着我今日亲手酿的锦堂香,在京城创出一片天地来呢,不苦心待粮糟,好酒是不会出来的。”

    她得回到京城,回到曾经和女儿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用快乐的日子掩盖上辈子的痛苦,才不算白白,重生一回。

    *

    葛青章挽着裤管,从酒窖之中爬了出来,也是累的精疲力竭。

    他是一把干活的好手,这些日子清洗,蒸煮粮沙的活儿,全由他带着长工们一起做。

    坐到井台边,将自己两条沾满了谷糠的腿清洗的干干净净,他道:“明儿就该采曲了,这活儿,当真男人干不得?”

    锦棠本来咬着牙,在拿针刺自己脚上的水泡,但是因为疼,发不下狠刺不破,瞧着葛青章虎口处有一只亮晶晶的大水泡,一针过去,吧唧一声,清水破涌而出,她疼的颤了一颤,道:“咱们罗家酒肆的规矩,我都踩不得,必须得处子采曲,才行。”

    酒客们对于处子,有种极端的迷信,大约是因为处子未叫男人沾染过,要采她们脚上的清香之气吧。

    所以,为了采取,锦棠花了大价钱,于花海雇了十几个相娇貌美的少女回来,以供明日踩曲之用。

    便踩曲之事,她亦广播乡邻,还特地从河西堡请了几位大儒来,品老酒,赏花海,作诗。真能有几首传唱于世的,她的锦棠香酒,真真儿的就可以流芳百世了。

    晚饭依旧是刘娘子做的。

    一路吃的皆是调和又重,肉又多的河西口味,又是疲极累极的时候,锦棠又还忙的上了火,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不过,晚饭只是一人一碗菹菜汤面,配着两样醋蒜调过的野菜,清清淡淡又解乏,锦棠向来量小的,都连着用了两碗。

    “等回去,你就要跟陈淮安和离了?”葛青章声音极小,试探着问道。

    锦棠笑着,啧啧儿吸着疼,往鞋子里塞着自己一双胖猪蹄子似的脚,连连点头。

    葛青章试探过一回,也知道锦棠便和离,也没有嫁他的心思,但她显然也没有再嫁的心,她一门心思扑在酒上,也不知为何,总是信心百倍,满满的欢喜与斗志。遂笑了笑,道:“徜若有了孩子,咱们一起养和他。”

    在仙客来客栈,锦棠浪叫了半夜,葛青章恰恰半夜才归,本是想赶到陈淮安的客房之中,看看锦棠是否还好的,走到门上,叫锦棠几句荤话给惊的仿似天打雷劈过,吓的转身就走。

    他最怕的是锦棠在下定决心要和离的时候,怀上孩子。

    有太多夫妻,本已无情无爱,或者还彼此怨恨,婚姻全凭一个孩子牵扯,他不想锦棠因为孩子,重新被牵扯进,最终将走入死途的生活之中。

    “我可以是孩子的舅舅,会陪着你,一起养大他。”便绾着裤脚,坐的像个老农一样,葛青章身上,依旧是洗不去的温润如墨,书生气质。

    锦棠正有此意,笑着应了个好字,总算两只脚塞进了鞋子里,艰难的站起来,跺跺脚,又往酒窖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淮安:好大的喜讯,估计能换顿肉吃,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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