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打了板子的伤患们纷纷痊愈, 上书房也重新开了。 这一次, 当萧弘带着贺惜朝姗姗来迟时,再没有一个孩子敢刺头儿地给他一个白眼看。 屁股虽然已经好了, 可那销魂的滋味儿还留在心底, 谁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一月前的午时告诉诸位,大皇子是不讲究后果的, 说动手绝不含糊,四十大板下来硬是不吭一声, 他们可没这硬抗的本事。 更可悲的是, 借着这场闹剧,这位大皇子似乎又重新得了皇上宠爱, 一水儿的好东西送进景安宫去。 甚至东宫旧人都被招了回来, 就是为了伺候好萧弘。 这宫里见人下菜碟的本事都练得炉火纯青,大家惹不起,自然躲得起。 萧弘带着贺惜朝坐下来,贺惜朝依旧乖巧地摆好两人的书本笔墨, 如常地坐下来等师傅。 萧铭看着萧弘的后脑勺, 好几次他鼓起勇气想跟萧弘说话,却都拉不下脸。 而隔壁的贺明睿, 更是从头到尾一张黑脸, 看贺惜朝脑袋的目光简直想将其拧下来当球踢, 然而一想起魏国公的训斥和告诫, 他又不得不低头, 那股憋屈就别提了。 正当两人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求和的时候,徐直来了。 那求和……就缓缓吧。 诸位起身,互相见礼。 徐直的讲课依旧毫无趣味,当然都是一点点大的孩子,按照大齐的教学方式,先背会了才能讲解,所以上课就是摇头晃脑地朗读加背诵,哝哝哝的声响下,萧弘坚持了半刻钟,毫无意外地又趴下了。 而贺惜朝,这会儿可就没人敢贴他小纸条,扔他一脸墨,丢他课本,踹他椅子……欺负他这个小可怜。 特别是几位伴读,看他的目光可不是嘲笑,而是羡慕,任谁有个能代受二十仗板子的主子,也能自豪地仰起头来。 可惜,这不是贺惜朝想要的效果,皇帝对萧弘的重视可以在暗处,却不能放明处。 好不容易萧弘淡出人群视线外,可不希望再成为夺嫡焦点。 贺惜朝拖着下巴,觉得现在太平静了些……该搞点事。 正当他琢磨着怎么玩的时候,天乾帝来了! 没有太监尖细嘹长的前奏,跟后世学校里忽然出现在门边的教导主任一样,这位帝王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前,严肃着神情盯着里头上课的学生。 那王者之气实在太强大了,窗边离得最近的伴读一看到那身明黄,瞬间一身冷汗,头脑一片空白还不忘冒死提醒自家主子。 接着东倒西歪,或者做着小动作磨凳子的孩子一个个立马呈现标准坐姿,双手捧上课本,腰杆挺直,嘴里随着师傅大声朗读,脑袋晃动成一个频率,特别的认真努力。 贺惜朝正在想事情,是真心没发现,等他发觉不对劲时再提醒睡得不省人事的萧弘,已经晚了。 天乾帝走进上书房,所有人都跪了一地,顷刻间上书房安静地能掉根针都听得见。 只有一个人还睡得没知没觉,贺惜朝一咬牙,跪下的瞬间使劲推了萧弘一下。 萧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问:“惜朝,放课了?” 刹那间,屋内发出压抑不住的嗤嗤笑声。 贺惜朝很想给萧弘一个白眼,他顶着天乾帝那几乎黑如锅底的脸提醒道:“皇上来了。” 萧弘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了,他的面前出现明黄的衣袍,顺着衣袍缓缓抬头,就见到天乾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那抹愠怒吓得他顿时一哆嗦,嗫嗫道:“父皇,儿子错了……” 贺惜朝心说,好了,不用搞事,事情自个儿来了。 萧弘耸拉着脑袋跪在清正殿外殿,里头天乾帝正召见徐直。 这位师傅在萧弘是太子的时候不敢管,等萧弘不当太子的时候懒得管,一直对他呈现放养政策。 谁都知道萧弘课业一塌糊涂,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两人都乐得轻松。 于是现在被抓包了。 萧弘的脑子快速转着,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哄他爹,他就不是一块读书的料,就不要为难他也别折磨自己了嘛。 徐直进去不久就出来了,萧弘看他额头汗津津,脸有点白,就知道被骂了。 然后黄公公出来,将萧弘提溜进去。 天乾帝看着下头跪得像鹌鹑一样的萧弘,问:“伤好了?” 萧弘期期艾艾地点头,“好了。” “好了就好,这次你自己说该打多少板子?” 萧弘听了瞬间屁股一紧,那销魂滋味可是一点也不想偿,连连摇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