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一拜才转身走了开,沈苏姀一边速度极缓的朝内仪门而去一边在想钱盛的话,她总算明白忠亲王为何有意提醒她这件事,原来是因为西岐请银背后有这样的内因,只可惜,钱盛到底还是年轻了些,着眼只在眼前这一次的二十万两银子上。 沈苏姀缓缓地进了内仪门,正沉思的她眼角一扫竟然看到了一抹玉白的锦袍站在一旁,她神思一震,转头便看到一张和昭武帝极为相似的脸,还有一双墨蓝色的眸子,沈苏姀心头微紧,赶忙翻身下马,“拜见雍王——” 沈苏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嬴麒会在这里,此处距离适才她和钱盛说话的地方一点儿也不远,也不知适才那话他听到没有,心中正有些忐忑,嬴麒已笑着走到了绝影身旁,上下打量绝影一眼,口中满是赞叹,“真真是好马!” 沈苏姀直起身子来,微松了口气,笑道,“雍王谬赞了!” 嬴麒摇了摇头,周身都给人仙逸之感,“这话可不是客气,本王见过的好马不少,你这马儿几乎能和秦王的赤焰媲美了!” 沈苏姀唇角的笑意一滞,“是吗……” 嬴麒眸色明快的打量她两眼,一转眼看向了外头她和钱盛刚才说话的地方,摇了摇头,“年纪比你大许多,想法却没有你成熟,洛阳候真是叫人不敢小觑。” 沈苏姀心头一苦,到底是被他听见了,但见他面上没有半分责难之意沈苏姀又放下了心来,唇角微抿道,“钱大人一心为民,却又无计可施,这才找到了沈苏姀这里,只可惜沈苏姀也帮不了他,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走走过场安慰他一番。” 嬴麒闻言看着她的眸色愈发兴味了两分,看了看内宫的宫道一问,“要去寿康宫?” 沈苏姀点了点头,“是。” 嬴麒一笑,抬手一请,“那便劳你陪本王走一道。” 嬴纵周身都浮着两分出尘之感,虽则如此,或许是走的地方多见识广博外加本就心思剔透,因此与他相处并不叫人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十分随意而自然,沈苏姀见此便再未上马,只拉着缰绳走在了嬴麒一边,嬴麒转头打量她一眼,“本王尚未回君临之时便听过你的名字,你两番散财之举可真是叫人赞叹!” 沈苏姀闻言一笑,“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散出去了还会回来。” 嬴麒摇了摇头,“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这么想。” 沈苏姀只笑不言,嬴麒复又看着她道,“是否觉得门阀太过猖狂了?” 沈苏姀不知嬴麒为何忽然又将话题扯了回来,眼底微光一闪,只挑眉看着嬴麒,“雍王觉得沈苏姀猖狂吗?” 嬴麒闻言顿时笑开,“本王说的自然不是你,只是那三百万两的银子甩出去,又岂是猖狂二字可言?本王说的是前面的窦阀……虽然本王在外多年,可君临城中的事情大都会知晓,窦阀那般行事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除开窦阀,其他几阀在这几百年来娇生惯养下来的凌驾于普通贵族之上的猖狂可是半分不弱。” 沈苏姀不知嬴麒此话何意,“雍王是说西岐这回真的……” “倒也不是说西岐……” 嬴麒转头看了沈苏姀一眼,笑意仍是悠然空寂好似世外客,可一双眸子之中却有星星点点的莫测微光闪现,“本王是说权阀这个群体,几百年前嬴氏一族立朝之始得他们助力才有了大秦帝国,他们功不可没,皇室能给与他们极大的容忍,可皇室念着的好被他们的子孙一代比一代更为猖狂的消磨,至如今还能剩下多少?何为帝王?天下独尊才是帝王,掌握皇权的人是绝不会喜欢有人来挑战他的……” 微微一顿,嬴麒毫无征兆的转过头来看着沈苏姀,“若是你自己养的狗不仅不听话,更甚者有朝一日咬了你你会怎么办?” 沈苏姀心头一动,嬴麒已经抢先回答,“本王会将那狗杀了!” 沈苏姀听了嬴麒一席话只觉心头恻恻的紧,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来和她讲这样多,她们不过见过两面,且还都是在同一天,话只说过一句,且还是因为陆氏,沈苏姀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因为今天她和那钱盛说的话了,难不成他觉得她那些话有些出格了? 沈苏姀斟酌着点了点头,“所以王爷的意思是……” 嬴麒看着沈苏姀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笑了开,“本王这几句话是不是将你吓着了?” 沈苏姀唇角带着苦笑,心说你倒是知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