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孟侜清楚地知道他坐着的那只手, 上面被石块磨出了多少伤痕和水泡,本应在宣政殿拿着羊毫批改奏折的手指, 嵌进了多少细碎的沙砾。 “这么快。”楚淮引失笑,但他也只能继续,悬崖边风大,孟侜在外面,脸蛋都该被吹红了,“抱紧了。” 到了下半段,坡度渐渐变缓,楚淮引改为两只手抱着孟侜,运起轻功,瞬息之间到了崖底。 孟侜脚触到平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拉着陛下的手查看伤势,日短夜长,他觉得在崖壁上挂了一个晚上,结果下来的时候天都没亮。 楚淮引抽回手,二话不说要脱自己的外衣给孟侜:“肚子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头晕?” “都没有。”孟侜阻止楚淮引脱衣服,他已经穿这么厚了,应该由他分一件给陛下才对。 “真没有?” “嗯。”孟侜认真道,“陛下这么努力地保护我们,我自然也会尽全力保护他。” 孟侜指了指肚子。 相比陛下的辛苦,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楚淮引抱住他,“你需要全力保护的,只有你自己,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挡住风口,四处环顾,没有看见可以暂时避风的地方,往上看静悄悄,卫队似乎没有发现他们被逼到这个地方。 “我们走走看。” 楚淮引坚持要抱,那双手都磨得不成样了,孟侜哪舍得,他都怀疑自己屁股上是不是有两个血手印。 楚淮引受伤经验丰富,背着孟侜随便包扎一下,掰着他的头不让他瞧。 “小气。”孟侜道,“你就是故意让我担心。” “朕不是跟你学的?” “我已经改正了。” 两人互相扶持,一直走到了天亮,才看见一个村庄。 孟侜挨家挨户地敲过去,问问有没有郎中可以给楚淮引看看手。几户能敲开门的主人,眼神一落在孟侜的大肚子上,眸光闪了闪,立马关上了门,仿佛是什么洪水野兽。 大魏最尊贵的陛下和丞相吃了闭门羹,有些郁闷。 “可能是我长得凶神恶煞,话本里都这么写,旌旗十万斩阎罗,小孩看了都吓哭。”这几户人分明是看了孟侜的肚子才态度大变,楚淮引不惜自我抹黑,引开孟侜的注意力。 孟侜笑笑:“肯定事出有因。” 楚淮引觉得他在强颜欢笑,当即对这个地方没有好感,“我们走。” 地里有个年岁已高的老婆婆在劳作,孟侜过去询问原因,老人家看了他们两一眼,同情道:“孩子,你们是私奔的吧?” 两人身上都破破烂烂,再好的布料也看不出原样,倒真的像是私奔,还被人放狗咬的那种。 孟侜:“不是,我们路过。” 老婆婆一脸不信:“我们这地方偏僻,不是私奔,你们这种少爷怎么会来?”这面白唇红的,普通人家可养不出这般好模样。 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对孟侜道:“你们也别怪村里人,十天前有个怀孕的公子逃到我们这里来,就躲在那牛棚里过夜,才过一天,天杀的就有官兵追来,我们村可从来没来过官兵。气势汹汹的,把村里人家的茅屋都给毁坏了才把人抓回去。” “你说是不是无妄之灾?那公子也可怜的,逃到这里也没躲过,眼泪都给哭干咯。” 大魏怀孕的男子少之又少,基本都被权贵之人垄断,或买卖,或强迫。有些不愿委身后院的,抗争出逃,可是那肚子那么显眼,能逃到哪儿去? 孟侜心情一时沉重,他一直知道这个现象,所以极力避免自己卷入这样叫天不应的境地。可是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