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秦氏点了点头,牵着凌雅峥、凌雅峨跨过门槛,果然瞅见今儿个凌古氏脸上的脂粉厚重了一些。 凌古氏觑见凌秦氏过来,淡淡地一笑,对凌雅峨招了招手。 凌雅峨望了一眼母亲,身上的宝蓝裙摆一荡,娇憨烂漫地走到凌古氏跟前,“给祖母请安。”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都起来吧。”凌古氏将领雅峨揽在怀中,手指向她鼻端一点,“六丫头,昨儿个跟你舅妈说什么了?” 凌秦氏眼皮子一跳。 凌雅峨脆生生地答道:“回祖母,舅妈说我成胖墩了。” 凌古氏嗔道:“咱们六丫头哪里胖了?这圆圆润润的,才是福气。”埋怨地瞅了凌秦氏一眼,见凌秦氏规矩老实地握着帕子站着,又不敢呵斥她又觉凌秦氏太过独断专行——倘若听她的,叫凌雅峨跟纡国公大公子亲上加亲,哪里还由得穆老姨娘在致远侯府逞威风?据说,纡国公府将凌雅文的生辰八字也讨去了,若是凌雅文进了纡国公府,这致远侯府就彻底成了姓穆的天下! “穆老姨娘、大夫人来了。”绣帘又打起帘子。 凌古氏揽住凌雅峨坐在榻上耷拉着眼皮不去看门口。 凌雅峥瞅着凌古氏脸色腹诽道:凌秦氏心里自己先姓秦才姓凌,指望凌秦氏拆纡国公的台、离间了纡国公麾下悍将儒将比登天还难!向门口看去,便见穆老姨娘头上簪着凤钗,穿着墨绿底子绣金梅缎衫、鹅黄马面裙,打扮得稳重大方地过来了,随着来的,还有儿子填房凌大夫人凌钱氏,府里排行第七的嫡出孙女凌雅文。 “给老夫人请安。” “给母亲请安。” “给祖母请安。” 穆老姨娘祖孙三代毕恭毕敬地俯下身来,凌古氏淡淡地说:“起来吧,老大媳妇,你侄子可还好?” 凌钱氏眼眶一红,“好不好,这辈子都废了。” 凌古氏叹道:“谦儿小时候就生得唇红齿白,跟雅文站在一处,恰似一对璧人,哎,可惜了!谦儿若孤单一辈子……这叫咱们致远侯府怎么对得住钱亲家一家?” 穆老姨娘、凌钱氏婆媳二人心一提,莫非这老虔婆要作践凌雅文,将凌雅文配给个断了根子的废人? 虽是亲侄子,但凌钱氏也万万不能将女儿往火坑里推! 凌钱氏泫然欲泣,凌雅文听出话音,也几乎失态地痛哭求饶。 凌秦氏娥眉微蹙,她最厌烦凌古氏这没事挑拨两下,当真遇上事就临阵脱逃的性子,“母亲,谦儿日后就留在咱们家,怎会孤单?况且,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没准谦儿将来比智吾、康吾更有出息呢。” 穆老姨娘、凌钱氏双双感激地看了凌秦氏一眼。 凌古氏心中怒火中烧,虽没证据,但她算来算去,在致远侯府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穆老姨娘、凌钱氏最有嫌疑算计凌尤胜、谢莞颜,因凌秦氏搅乱了她敲打穆老姨娘、凌钱氏的算计,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凌秦氏的婢女红蕊忙慌向外去,须臾回来说:“老夫人,车马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 “走吧。”凌古氏紧了紧握着凌雅峨的手,牵着孙女先一步向外去,她绝不善罢甘休!余光扫见胸有成竹的穆老姨娘,心头一跳,莫非孤独氏当真昏聩地选中凌雅文了?这不能,虽凌尤坚矫勇善战,但总归是个姨娘生的。 心知自己心智不足,凌古氏在门前上那八抬大轿时,松开凌雅峨的手,含笑对凌秦氏说:“老二媳妇过来跟我坐一顶轿子,我有话跟你商议。” 凌秦氏料到又是些不着四五六的糊涂话,娴静地袖着手,恭敬地说:“这不合规矩。” 凌古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只觉被凌秦氏打了脸,稀里糊涂地琢磨着穆老姨娘为什么事胜券在握,便上了轿子,一路胡思乱想,恰听见一阵喧哗,微微撩开帘子,见是柳将军府外在散发寿面寿糖,瞅着那一堆尚不得台面、眼皮子浅的,不屑地轻嗤一声,“招了那么一群癞头乞丐在门前碍眼?”唯恐脏了自己个的眼,便将帘子放下。 轿子进了柳家,在柳老夫人院子垂花门前停下,凌古氏下了轿子,觑见穆老姨娘脚步匆匆地过来伺候,因自己个大抵是唯一带着侍妾出门的老夫人——且这侍妾跟不少公侯伯爵夫人一起在京城吃过苦头有“患难之交”,脸上悻悻的,就抬脚向院内去。 此时尚且没有旁的宾客过来,凌古氏远远地望见柳老夫人迎出来,便三两步迎了上去,握住柳老夫人的手,笑道:“老亲家……” “老妹妹,亲家的话,再别提了——尤胜的岳父姓谢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