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甚至巴不得不要引起各方注意。 这倒不是她大小姐任性狂妄、视功名前途如粪土,她的父兄与沐家亲族也是乐见这般结果的。 毕竟循化沐家偏安利州数百年,一心只想守住这里的山山水水,并无涉足中原朝堂的野望。 沐家人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家虽在利州树大根深、如鱼得水,可沐家世代都没有惯于在朝堂政斗中游走的家风传承,在中原也无势力根基,若贸然涉足朝局中心,打算从即将建立的新朝分一杯羹,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些道理沐青霜自小听到大,心中多少有谱,是以来了讲武堂后从不在学业上出什么风头。初夏那回意气上头与赵旻杠上,是她少有的一次失了分寸,小露锋芒。 好在那次事情之后,汾阳郡主及朔南王府忙着平息戊班各家的不忿,并未对她过多留心。 如今她只想安安生生在讲武堂混完最后一年,然后回家接掌二十万沐家军明部,担起沐家大小姐因有的责任为父兄分忧,成为名副其实的沐小将军。 就这样,年轻人们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前程,在日复一日的磨练砥砺中,不知不觉沿着各自前路勇敢徐行,无声蜕变,飞快成长。 **** 转眼到了十一月中旬的冬季长休,沐青霜回到循化家中。 傍晚用饭时,大嫂向筠道:“十月底家中收到阿征托人从上阳邑带回的报平安书信,随信还带回了他这半年攒下的兵饷。” 沐青霜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片刻后才扬了淡笑:“那挺好。” “他这半年在钟离瑛将军麾下可不得了,”沐青演神色玩味地瞟了妹妹一眼,接口道,“四场战役打下来,平地连跳数级,如今已是千夫长了。” “哦。”沐青霜低下头,拿筷子尖一粒粒刨着碗里的米饭。 沐青演哼笑一声,又道:“如今各州主事人都在可惜,说贺征这小子出山晚了些。若能早个两三年上前线,凭他的能力,加上沣南贺氏的余威,再赶上前几年那两场大战,如今必定早就功勋累累、羽翼丰满,怕是与钟离瑛将军都能比肩。” 不知为何,沐青霜总觉自家大哥话中有话,这让她心中不大舒坦。 她“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大哥想说什么?是,我挟小恩而自重,将个生来就该树功立业的狼崽子强栓成了狗崽子,死活要将人圈在身边,害他错失先机。事情就这样了,若将来有人替他不忿找咱们家麻烦,大哥将我绑了交出去谢罪就是!” 见她眼眶发红,向筠不满地横了沐青演一记,还在桌下狠狠踩了他的脚尖。 “萱儿,你大哥回到家就将脑子扔地上的,这破德行外人不知,你还能不知么?他在家就是破嘴一张,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根本不过脑子的,咱们根本不搭理他,啊?”她温柔地对沐青霜道。 沐青演也向自家妹子赔笑道:“你这小姑娘,脑子里哪儿那么多弯弯绕?我这不是怕你不知阿征的近况,顺嘴一提么?谁说你有错了?我妹子怎么可能有错?谁敢说我妹子不对我提刀给他剁成泥!” 沐青霜红着眼委屈了片刻,忽地噗嗤一笑:“要你剁?谁敢说我不对,我自个儿提刀去剁。” 这半年来她总不大愿听到关于贺征的消息,就是因为每次只要听到,她就忍不住心绪不稳、委屈暴躁,事后想想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见她缓和不少,向筠这才放下心,谨慎地觑着她的脸色,小心问道:“那,阿征托人送回来的信,你要看看么?” “嫂收着就行了,”沐青霜重新拿起筷子,垂眸浅笑,“我知道他人没事就成,没什么好看的。” **** 吃过午饭后,沐青霜与沐青演这俩心大的直肠子兄妹迅速冰释前嫌,勾肩搭背带着沐清霓在中庭廊下打冰棱子玩儿。 沐青演拿着才打下来的一根冰棱子,偷偷塞了小半截到沐青霓后颈衣领处,冻得小家伙嗷嗷惊叫,捏起小拳头追着他沿着院子跑了大半圈儿。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