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让却立即反驳:“这位小姐身份特殊,不可以。” 二姐似乎没能认出宗瑛就是上次盛清让带去公馆的“助手”,略不屑地开口:“有什么好特殊的?不过就是个医生。就这样决定了,我马上叫他们送大哥回去——”说着看向盛清让,几乎是命令他:“你也回去,有些账还没有同你算清楚!” 宗瑛留意了盛清让的神色变化,又瞥了一眼二姐和盛清蕙,突然握了一下盛清让的手,声音极低:“盛先生,你做决定。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只有盛清让能带她回到属于她的时代,她别无选择。 盛清让选择了回公馆,实际上,他也别无选择。 一行人坐车离开医院返回静安寺路上的盛公馆,一共两辆车,宗瑛与盛清让、盛清蕙坐在后一辆车里,气氛凝重,平日里话多的清蕙,也因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变得寡言。 “盛先生——”宗瑛稍稍侧过头,声音低得几乎要贴到最近才能听清楚。 盛清让偏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她语气恳切:“我很饿。” “我知道。”盛清让同样低声回她,“实在是对不起,请你……再等一等好吗?” 盛清蕙这时突然递了一颗糖过去。 盛清让接过糖,拧开脆脆糖纸,一颗咖啡色太妃糖就躺在泛着银光的糖纸上。 他将手伸到宗瑛面前,宗瑛飞快地拿起来塞进嘴里,别过脸看向窗外无边的夜色,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 一路都是平静的,一到家却又翻起大浪,简直同外面的台风天一样难以理喻。 一众人将大哥安顿在卧室,二姐将盛清让喊去隔壁问话,房间里便只剩盛清蕙及宗瑛。 盛清蕙看二姐出去,稍稍等了一会儿就下了楼。 宗瑛留在房内,隐约能够听见隔壁气势汹汹的斥责声:“倘若不是你那天提,大哥断然不会去找德国人转让!更加不会约到华懋饭店去!好好一个人现在居然残废了!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在祖宗面前打断你的腿!” 一到了责骂怪罪的时候,就又当作是一家人,甚至连祖宗也要被架出来。 宗瑛觉得似曾相识。 隔壁二姐怒气不减,言辞中却少新鲜内容,无非是将大哥受伤的所有责任推到了盛清让身上。 但宗瑛分明记得,是大哥自己约在华懋饭店,并且主动将时间从早上改到了下午四点半——倘若不改时间,既不用逼得盛清让一大早着急忙慌赶回租界,大哥自己也能避免遭遇空袭。 甚至连她也不必被扯进来,更不用经受从爆炸中死里逃生的创伤。 宗瑛坐在椅子里不出声,房门突然被推开,盛清蕙端了一个木托盘进来。 托盘里摆了四个菜碟子,还有一大碗米饭,一碗汤,冒着热气。 “都是热过的。”盛清蕙放下托盘同她解释,“是三哥哥下车时悄悄同我讲的,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