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笔亲笔写了回信。她的信就平和多了,谢过淳安公主对她的关心,说她这里一切都好,末了淡淡的提了一句,她已和刘定有了婚约,今后将和刘定一起过着品评诗文书法的悠闲日子。春天携酒赏花,夏天泛舟溪上,秋天看枫,冬日赏雪,围着炉火一起吟诗作画,这正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 淳安公主接到这封信后,她屋里的器皿又遭了殃。 安国刘氏也是南朝数得着的世家了,庆元郡主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嫁到安国刘氏去,这让她怎能不生气,怎么不失望?原来两姐妹之中,被逼和亲的到最后也只有她这位淳安公主罢了。 蜀王太妃差人到京中联络东海王,但是东海王不肯搀和这样的事,委婉拒绝了。 不光委婉拒绝了,东海王还向新帝揭发了这件事,“陛下,有人怕是想把太子拉下马,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扶上去啊。”新帝大怒,增派人手到蜀地,秘密监视蜀王太妃、蜀王、蜀王妃等人。 蜀王太妃在东海王这里吃了闭门羹之后心有不甘,思之再三,“萧冲本名任平生,要揭发他的身世,还是要从任家着手。”暗中差了人到任刺史的老家,联系上了任刺史。 老眼昏花的任刺史看着密信,手颤抖,身子也颤抖,“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辛氏已是形容枯缟,夺过任刺史手中的信看了,两眼放出幽光,“答应啊,快答应!揭发任平生的身世,毁了他,快毁了他!”任刺史恶狠狠的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抢过信放到手上要烧年。辛氏忍痛从地上爬起来跟他抢信,“为什么不答应?任平生又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为什么不毁了他?咱们落到今天全是被他害的啊!”任刺史拼命和她争抢,“呸,无知妇人!你以为以咱们的力量能和皇帝抗衡么?我一个废人、庶人,争得过皇帝陛下?”辛氏抢不过他,看着密信烧成了灰,一屁股坐在地下,呜咽起来,“争不过,就只能这么认命了么?我不甘心啊。当年向我求婚的人很多,就你最有出息,官做得最大,我不肯答应别人的求婚,一定要等着你啊。为什么你要娶那个心里根本没有你的李氏,却不肯要我?你娶了我,不理会那个李氏,现在你还做着刺史,咱们还过着神仙日子呢。” 辛氏自从知道她一直嫉恨的李氏原来是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心情,她心里实在是恨啊。为什么她那么想嫁给任刺史,任刺史却不肯娶她,费尽心机谋了李氏,最终因此被罢了官、毁了前程呢?不值得啊。 辛氏唠唠叨叨,啰啰嗦嗦,抱怨任刺史当年娶错了人。 任刺史干鳖的嘴角浮起丝诡异笑容,“娶错了人么?我可没有。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娶她;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娶你。” 辛氏愕然抬头,又是恨,又是怨,又觉羞忿难堪,“实在没办法了才会娶我?你,你,你太过份了……” 任刺史嘿嘿干笑,混浊目光望向了窗外。 从这里直着往前五里地,本来应该是李氏的坟墓的。但是现在那坟墓已经空了,李氏的遗骸已经被移到京城,葬到了百灵山。“最终我连你的尸体也留不住啊。”任刺史低语喃喃,心中一阵难受,落下两行老泪。 辛氏眼中闪过愤怒之色,忽然朝他扑了过去,“你还想着她,你到现在还想着她!那你把她抢回来啊,把她的儿子、孙子孙女全抢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听说八娘成了公主之后我有多难受?我快气炸了你知道么?你把任平生抢回来,把八娘抢回来,再穷再苦我也认了,我愿意!” 辛氏想到那个自小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任八娘现在已经飞上枝头成了公主,就快要气疯了。任八娘怎么配呢?她就是个小可怜儿,是个被刺史府上上下下随意欺负、随意嘲弄的小可怜儿,她居然成了公主,这不是开玩笑么? 不只辛氏是这样,刘氏、王氏以及任淑慧、任淑然、任淑清等人知道这件事后都差点发疯。曾经任八娘是随着她们搓圆揉扁的,现在她们在乡下受苦,八娘却成公主了,这是什么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得知萧冲被册为太子、江城成为公主的那一天,任家所有的女人全都张开双臂,仰面朝天,一脸悲愤,“老天,你不长眼啊!” 任淑慧尤其不服气,泪水流了满脸,“像我这样的淑女被困在乡下,备受煎熬,那个既没有德又没有才还不讲廉耻为了瘐郎君愤而投水的八娘,现在居然是公主了啊。八娘她也配么?” 别说任淑慧这位嫡女了,就连任淑然和任淑清两个庶出的女郎也哭个没完没了,怨个没完没了,“我们再差也比八娘强啊,刺史府城最让人笑话的便是八娘了,现在八娘居然成了公主,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刘氏揽着任淑慧落泪,王氏倒是来了精神,野心勃勃的道:“我家六娘有福气,现在是北魏三皇子的侧妃,以后她生下小皇孙,可能会做北魏皇帝的!到时候我家六娘可比八娘强,八娘不过是个公主罢了!”想到任淑贞以后生下皇孙,做了北魏皇帝的美妙情形,王氏真是心里乐开了花,虽然吃的粗糙,穿的更是难看,但她居然笑出声来了。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