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和周黛黛这类人,湘君便是恨得他们牙痒痒,脑海中将他们剥皮拆骨一万次,但临到真动手,她也不愿真动手。 偷汉子也好,进谗言也罢,将年幼的她关入柴房里也了,孙姨娘没犯下死罪,她不会愿意动手,即便上一世她病死,也不是孙姨娘他们直接下的杀手。 人...心里终究是要有个框架,拦住自己的罪孽之手,不能刻意去害人性命,这便是她的“正”,别人可以不守,可她甘愿被此束缚,既是愚蠢迂腐也是铮铮傲骨。 周仕诚手中一顿,转脸来就瞪湘君,恶狠狠摔了一鞭子在湘君脚下:“你想着你的官位,可你老子的脸面朝哪里搁?” 湘君立即反驳:“我的官位不是益阳侯府的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子扬还小,难不成他来靠着您给他铺路?” 周仕诚老脸一白,这些日子来,他最在意的名声越来越差,如今又要添上“妾室偷汉子”这么个笑话,他如何缓得过来? 气急攻心,周仕诚猛地喷出一口血,朝柳姨娘一倒,似哭非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一家人又手忙脚乱地将周仕诚抬回院子,湘君则守在采兰院里面。 孙姨娘挺着大肚子跪在地上,满头青丝缠乱,狼狈又可怜地肿着双眼继续哭喊着。 湘君瞧见孙姨娘受人桎梏的模样,根本没有什么打败了谁的自豪感,因为她对付孙姨娘的一切多为自保。 子青端了凳子,侍候湘君坐下,孙姨娘哭嚎了一会儿,又望见湘君,像是望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双膝动了动就被两个仆人使劲儿按了按,她只能给湘君哭:“大娘子,我求求你,是我错了,你饶了我们,我知道你心肠好,你饶了我。” 周黛黛也跪在湘君的靴下,像一只孱弱的小奶狗,仿佛只要湘君稍稍一伸脚,就能将周黛黛踢死,可她鞋子动了动,却抽开腿,偏在一边。 “长姐,我错了,你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大娘子...” “长姐...” 求饶声不绝于耳,湘君实在难忍,抬手阻了阻二人的哭求声,眼光在二人脸上轻轻一扫:“我不会杀你们,不仅如此,孙姨娘只需被侯府除名赶出侯府即可,而周黛黛,你是侯爷的血脉,学业依旧,只是你若要追随孙姨娘,就说明白了,给孙姨娘除名之时,你也一道除名。” 孙姨娘一听要将她赶出侯府,又开始放开嗓子哭天抢地,周黛黛也跟着边哭边呕,湘君也懒得忍受他们二人,起身吩咐仆人:“将他们先关进......柴房,等我同侯爷商议好,再做打算。” 抬脚出门,周黛黛猛地扑在地上抱住湘君的腿:“长姐,你不能这样,我不能没有娘,我...还没出嫁呢。” 湘君捏了捏袖子,周黛黛不能没有娘,可她呢?她没有娘多少年了?她连活下来都是在她母女手下苟且谋得。 她眼中漫上一层寒雾,嘴里轻轻一吐:“滚!你恶心到我了!” 周黛黛僵住,歪过脑袋去看孙姨娘,孙姨娘也涨红了眼珠子,咯咯笑来,带来几分刺骨的锐利:“周湘君,你就是想将我赶出去受人欺凌是不是?还想让黛黛被人指指点点,受尽你当初受的苦!你装什么大头好人!” 湘君冷冷一笑,这母女俩还真是狗改不了□□,她手下留情,他们反而得寸进尺,可他们以为她守着心头的框架就会忍让他们么? 她转脸来,就拉扯气一个轻蔑的笑:“你们以为你们是什么?烂泥里的二两癞□□还有一两骨头一两肉,你们这一团皮囊裹臭水,我踩了都怕脏鞋!” 她又低眼看了眼抱着她腿的周黛黛,抽了帕子盖在手上去捏周黛黛圆滚滚的下巴:“我不想追究你骂过我什么,臭水皮囊,没有谁想去舔一口,你和你娘不过是咎由自取,我没有一处诬赖过你们!你若是识相,就早些和你娘斩断血缘,也不必被丢出侯府,同她一起去大街上被人指点!” 她竟然劝周黛黛舍弃自己的生母?这比所有的发狠都要狠,孙姨娘越发难受,大骂湘君:“你个娼#妇,以为勾搭上七王爷,就能为所欲为了,就能把持益阳侯府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有多贱么?” 湘君听着这些恶毒的话,脸上笑意不减,抬腿在周黛黛肩上踢了一脚,将周黛黛踢开来,耳边又串起周黛黛的大呼小叫。 湘君实在厌恶极了,抬手招了两个仆人:“两个人嘴塞着,今儿夜里也不许取!” 孙姨娘和周黛黛嘴里又要开骂,只一张嘴就被塞了个严严实实,只有些呜呜呵呵声。 湘君领着子青转身而去,门外梧桐叶刷啦啦直响,像是她幼年十分,娘推着她挂在树杈子下荡秋千的风景。 她轻轻闭上眼,零星而来的日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有些湿暖......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