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乱成一团,里头的下人,救火的侍卫,经过的百姓…谁趁乱捡走偷走鎏龟骨都不稀奇。也正是因为这样,武帝思前想后,只有让五子穆陵在集口摆下黄金,希望有人提供线索找回神物鎏龟骨。希望虽然渺茫,却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周长安默念鎏龟骨三个字,趁着四周无人,又悄悄爻起了铜钱——一遍三字,二遍三字…第六遍…还是三面字…又是一个天卦。 惯是自信笃定的周长安脸上溢出疑惑之色,鎏龟骨虽然是齐国神物,可也只有在看得懂的人手里可以排上用场,在寻常人手里只不过是块一无是处的黑色骨头。修儿已死,别人收着它又有什么用处?就算是变卖,也是不值一文… 周长安一枚枚捡起铜钱收回袖里,望着暗下的夜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客栈里 莫牙睡的正香,梦里正和老爹吃着香喷喷的红焖肘子,忽的耳边响起“哐哐哐”的敲击声,眼前正要下筷的肘子化作一缕青烟,一筷子夹了了空。 莫牙想要去追,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嗷”的一声捂住了脑门。 莫牙睁开眼,自己一咕噜又翻下了长凳,正扑在地上摆了个狗吃翔的造型,抬眼一看,程渲正站在自己身边,一下一下拿指节瞧着手里那块黑不溜秋的龟骨头。 ——“死程渲。”莫牙怒喊了声,“死神婆。” 程渲摸索着缓缓坐下,收起龟骨晃荡着双腿。莫牙低骂了声披起罩衣,”这么早闹醒我做什么?” “赚钱吃饭。”程渲笃定道。 “我还有钱。”莫牙朝程渲晃了晃钱袋,“昨天你骗来的银子,还有些。” 程渲竖起食指在桌上比划起来,口中道:“这客栈,住一夜要两钱银子,咱们俩人一天三顿,最少也要两钱银子…” ——“等等,等等。”莫牙打断道,“昨天肘子那一顿,就吃了七八钱银子,程渲,你算错了。” 程渲真想冲莫牙脑门来上一个大“切”,“岳阳寻常人家也不能天天吃肉,莫大夫,你想的倒挺美,顿顿七八钱?你是要上天么?” 莫牙动了动喉咙,“我喜欢吃肘子。” 程渲敲了敲桌面,“我可只答应过请你一顿,顿顿肘子,你想靠西北风过活么?” “你说的就是顿顿有肉。”莫牙昂起头,“程渲,你别忘了是谁救你,救命之恩要报答的可大了。” 程渲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要不是这张脸看着还赏心悦目,程渲早拿鞋拔子甩他几个大耳瓜子。 ——“顿顿有肉?我也想,可惜吃不起。”程渲软绵绵道。 “你可以的。”莫牙走近程渲。 “莫大夫不是最看不起神婆子么?”程渲淡淡道,“不如…莫大夫你在岳阳摆个医摊,程渲靠你的医术过活,如何?” “不行不行。”莫牙摆着手又退后了几步,“我连你的眼睛都治不好,才不去丢人现眼,要是手抖治死了人…我可不想也被人扔下海喂鱼。程渲,就是你了。你可别忘了,我的船,还被人扣在码头,五十两银子…你答应我的。” ——“要攒钱还顿顿有肉?”程渲垂下睫毛幽幽道。 “那就…”莫牙探身冲程渲挑眼一笑,“两天,吃一顿肘子?” ——“五天。” ——“三天。” 程渲咬唇抬眉,“那就,三天。” ——“就这么说定了。”莫牙啃咬着手指,“我饿了,现在,我想吃…包子,肉包子。” 岳阳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新摊位,摆卦摊的女子一身说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裳,眼盲却神态傲气,很是有些清贵姿态;男子容颜俊朗,四肢健全却啥也不干,倚坐在女子身后的街边,手里拿着串老长的冰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吃的不亦乐乎。 ——“程渲。”莫牙咽下一口,“这里摆摊,不会遇上扔你下海的仇家吧?” 程渲浅笑道:“莫大夫能让我当街算卦,一定知道我今日这副落魄的模样打扮绝不会让仇家认出来,是不是?” 莫牙看了看程渲不动声色的脸,皓齿又咬下一颗糖葫芦,不再吭声。 程渲的面前没有卦摊惯有的物件,没有签子,没有铜钱,没有八卦图文,甚至连根装叉神器草穗子都没有…只有莫牙在白纸上写了两个“算卦”大字,很是好笑的贴在程渲身后的破墙上。白纸普通,可那两个字却很是苍劲气魄,惹得不时有人驻足看上几眼,教导着身旁的孩童要好好习字,看罢字也不看一眼端坐着的程渲,甩着袖子就走了。 莫牙咬下最后一颗,掸了掸手心跳起身子,扭头打量着自己写下的字迹,又几步走到前头程渲身前,“程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