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牙有些生气的戳了戳程渲的后背推囔着她,“回去回去,掉坑里还得把你捞上来。” 程渲走了几步不再向前,莫牙迟疑了会儿,攥住了她的衣袖扯了扯。程渲吸了吸鼻子,一步一步跟在莫牙身后。 岳阳城南街,少卿府。 ——“小姐回来了。” 玥儿一脸不喜,看也不看迎出门的管家,忿忿甩着袖子大步迈进家门。院子里几个掌灯的丫头怯怯对视了眼,原本还以为自家小姐这几天都陪着五皇子,回府该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怎么这脸色一日难看过一日。丫头们也不敢多看主子,赶忙踮着脚尖掌起灯笼。 正屋里,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也听见了重重泄愤的脚步声,男子捻须一笑,头也不抬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以往修儿陪着五殿下上摘星楼观星,不到子夜五殿下都不会回宫,我家玥儿倒是一天早过一天。” ——“观星?”玥儿露出不屑,“她一个瞎子,看得见么?” “眼中看不见万物,五殿下却还是愿意陪她到子夜不止。”男子幽幽道。 玥儿羞恼道,“爹不安慰女儿,话里都是对女儿的嘲讽,爹也觉得我比不上修儿么?” 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男子就是司天监新任不久的少卿周长安,魏少卿去世后,修儿不便执掌司天监,周长安资历最老,又擅于朝堂之道,便顺理成章做了司天监的第一把交椅。跟在穆陵身前身后的少女玥儿,就是周长安的独生女儿——周玥儿。 玥儿端起父亲手边的茶碗几口喝干,狠狠按下哐的一声,弯目瞪的圆圆,“之前还以为,修儿死在大火里,被烧成了一具焦炭,五殿下可也是亲眼看见了那块惨不忍睹的焦炭,心伤难免,可最多也就伤心个三五天吧,谁知道…”玥儿在父亲身旁坐下,“眼瞅着都过了十来天,五殿下看着却像是愈发伤心…爹,一个瞎子尔尔,女儿哪里比不上?” ——“与五殿下的交情,你比不上。”周长安老辣的脸上不见喜怒,“你们一群娃娃从小一起长大,进出宫廷结识皇子公主,五殿下是出了名的高傲冷淡,那么多人里,偏偏只让修儿管他叫一声五哥。” “五哥?”玥儿啐了一口,“一声五哥我听着就恶心。” 周长安瞥了眼女儿,“男子喜新厌旧,你说人家薄情薄义;男子情深意重,你又恼人家迟迟走不出,玥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麻烦。” 玥儿弯目一挑,“他可以伤心,却不能一直伤心。爹你知道么,五殿下今天在街上看见一个盲女,不过和修儿一样是个瞎子,五殿下竟然也是短叹长嗟,连午饭都没有吃一口,更是郁郁回宫,把我打发了走。” ——“萧妃钦点让你多陪陪五殿下,这也能把你打发了去?”周长安顿住执茶盏的手。 “爹才说五殿下是出了名的高傲冷淡,他母妃一句随口的话而已,他哪里会放在心上?”玥儿替周长安斟上茶水。 “可修儿毕竟已经是一个死人。”周长安端起茶盏抿了口,“死人永远斗不过活着的人,玥儿的日子还长,这就怕了?” 玥儿涨红了脸站起身,扯下腰间的襟带甩在地上,转身扭头离开。 周长安看着女儿的背影,垂眉无奈的笑了笑。听女儿又提到修儿,这个卜卦三十载的卦师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铜钱,一个一个按在身旁的茶几上,若有所思。 ☆、第10章 摆摊子 周长安看着女儿的背影,垂眉无奈的笑了笑。听女儿又提到修儿,这个卜卦三十载的卦师从袖子里摸出三枚铜钱,一个一个按在身旁的茶几上,若有所思。 ——卜卦有专攻,有人擅面相手纹,有人专测字签文,有人会蓍草占卜。这周少卿周长安最精通的,就是手里的三枚铜钱。 摘星楼大火,第一卦师修儿火中丧命,鎏龟骨不翼而飞,武帝也曾让周长安算一算鎏龟骨的下落,周长安连卜三卦,三枚铜钱竟都是竖立不倒让人无法卜相。武帝只当鎏龟骨是神物无法卜算,便也没有怪罪周长安无能,差他回去就此作罢。 周长安没有敢告诉武帝,铜钱竖立不倒根本就是自己使的伎俩,为的就是免于武帝的怪罪。早在武帝宣他进宫之前,周长安在自家府里就开坛算过,三枚铜钱连爻六遍就是一卦,周长安爻了六遍,都是三面字。 铜钱爻六遍而不变者,根本就是难以卜算的天卦,不是大凶就是大吉。周长安占卜三十载,爻过无数卦象,从未遇到过这样蹊跷的卦象。齐国朝堂这几年本就多事,司天监摘星楼大火已经让武帝不安,要再遇见这样的天卦,算出算不出只怕都会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是非。周长安灵机一动,便想出了铜钱不倒的主意。 大火之时,司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