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暮时分,天色重又阴沉,不多久就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 耿家摆起了满满一桌酒菜,算是对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正式欢迎。然而入座的除了颜惜月与夙渊之外,也只有耿通一人。瑞娘早早地就去了厨房帮忙,盼儿则独自在廊下玩耍。 因为拘束的缘故,颜惜月没怎么吃菜,转眸偷偷瞥着身边的夙渊。他还是不会用筷子,手指指节突出,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可两根筷子不是分得极开,就是撞在一起打架,连夹了几次都没夹起一棵菜。 耿通目光疑惑,“这位……这位郎君是不是手不方便?” 夙渊没吭声,颜惜月忍着笑,道:“是呀,不过反正他吃得也不多。” 耿通叫仆妇给夙渊送来了勺子,“这个应该好握一些。” 恰好又有一大盘滑溜鱼丸端了上来,夙渊默默接过勺子,朝着鱼丸就是用力一挑。富有弹性的鱼丸腾地滚出盘子,哧溜一下就掉下了桌角。 “……”颜惜月不无悲哀地看着他,夙渊抿紧了唇放下勺子,端坐在了那里。 耿通笑呵呵地叫仆妇来替夙渊舀些菜肴,颜惜月却抬手道:“不劳您老费心了,他这个人有些矫情,还挑食得很呢!”说着,一把拿过夙渊面前的瓷碗,飞快地替他舀了几个鱼丸,又放回他面前。 “喏,吃吧。” 他抬眸看了看她,颜惜月却早已侧过脸,顾自吃着东西。 ☆、第二十章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檐下很快流注成帘,灯笼在风中乱晃。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仆人还未过去询问,蹲在廊下玩耍的盼儿却已经抱起小木头羊叫道:“爹爹回来啦!” 仆人忙跑去将门开了,身穿蓝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从门外撑着伞快步进来,身后背着包裹,风尘仆仆的样子。盼儿冒着大雨奔上前,举起手中的小羊,欣喜喊道:“爹爹!” 男子将伞移到她上方,俯身看看,刚想要应答,却又敛容走过她身边,径直来到了堂屋里。 “父亲。”他放下伞,在耿通身前垂手而立,眉目颇为英俊,只是精神有些疲惫。 耿通捻须笑了笑,问道:“下着大雨怎么还连夜回来?钱款都收回来了?” “都收回了。启程的时候并未料到下雨,既然快到家了,就也没再留宿别处,索性赶了回来,也没什么事。”耿庆生规规矩矩地回答了,随后又望向颜惜月与夙渊。 “哦,这两位是途径此地的客人,因为受了伤所以借宿休息。”耿通介绍着,耿庆生便向两人问好。 颜惜月应得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还落在廊下的盼儿身上。 浑身湿漉漉的她已经跑了回来,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耿庆生的背影,手中还紧紧抱着小羊,刘海上慢慢地滴着水珠。 * 因儿子回来,耿通分外高兴,又命仆人拿来了久藏的高粱酒,请颜惜月与夙渊品尝。颜惜月推说不善饮酒,耿通却很热情地又倒了一碗,向夙渊道:“这是本地的特产,两位既然有缘到了南台村,一定要尝尝这酒的滋味。” “他也不会喝酒。”颜惜月谨慎地说,可夙渊却接过满满的一碗酒,低下头就喝了一口。 “如何?”耿通饶有兴致地看着夙渊。 他微微蹙了蹙眉,但很快平静了神色,抬头道:“滋味很好。” “那就好,既然喜欢,就多喝点,哈哈哈!”耿通很是得意,不停地向夙渊劝酒,而夙渊竟真的一口接一口地将整碗酒都喝了下去。 颜惜月看呆了,之前她甚至怀疑他是否知晓酒是什么东西做成的。可他喝罢之后,居然面色如常,实在让她吃惊。 酒席将尽时,在厨房忙碌了许久的瑞娘终于得空过来,还将盼儿也带到了桌边。 而耿庆生还在与父亲闲谈,似乎并未在意她的目光。 “爹爹……”盼儿怯怯地靠在椅子边,伸手拉了拉耿庆生的衣袖。她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衫,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兮兮。 耿庆生正端着酒杯,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 盼儿讨好似的将木头小羊举得高高的,软声软气道:“爹爹,我天天抱着小羊睡觉。” “拿到这里干什么?还不放回屋子去?”耿庆生却很是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