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从父母那里学会的成熟,我们需要借助爱情的理由来填补。 所以,结婚之后,男女双方虽有幸福,却也难免有失望—— 女人以为自己可以改变爱情,而男人以为爱情可以改变自己,两相之下,都有了无法成全的遗憾。 像李文瀚,像杜马千,也像许多许多的人。 陆行州向来不喜欢在沈妤面前剖析自己作为男人现实而赤/裸的一面,他不是李文瀚,也不是赵源,他没有对于爱情热切的渴望,他过去甚至是摒弃爱情的。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理智高雅的赠与世界,而内心的粗俗与自私,留给自己。 车里的空气开始有些过于沉闷,陆行州忍不住摇下一点窗户的缝隙,重新坐正了身体,将沈妤搂进怀里,低声开口道:“我知道你还是很喜欢设计,我之前在你房间里看见了自学的书,正巧我对门住的薛政教授是这个系主任,我拜托他为你办理了旁听的证明,如果愿意,明年开学,你就去他们的那些课上听一听,人活着肯学习是好事。” 沈妤听见他的话,果然不再追问李文瀚的话题,只是眼睛发亮,故作玩笑地小声喊到:“谢谢学长。” 陆行州平时从没有听见沈妤这样喊过自己。 两人似乎都有些羞于言说美国时那一段隐秘而暧昧的关系,此时,沈妤这一声“学长”喊出来,虽有调笑的意思,却总让人怀念,像是两个人这些年的分隔也不再那样面目可憎。 下午回到市区,沈妤接到沈局长的电话,径直开车去了翠屏居。 陆行州接到系领导的电话,也匆匆赶去了学校里。 此时本科的学生已经正式入了假,只有些研究博士生还留着。 陆行州手里拿着自己研究室的钥匙走在路上,风衣被吹得带起一点衣角,留下路上几缕稀疏目光。 系领导是李校长的学生,早些年也照拂过他的母亲林潼,老先生看见陆行州的模样时,难免露出一些唏嘘,两人年纪差得有些多,也不如李校长那般亲密,虽有感叹,却到底只说完几句寒暄交代的话便作了罢。 叶姝下车上楼,倒是显得十分新鲜,她推门进去,看见陆行州站在窗边的模样,不禁低声笑道:“陆教授,你好,我是你的助手叶姝。” 陆行州回头看向叶姝,他对于这位老同学并无多少意见,但一想到她过去的彪悍事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皱起了眉头。 叶姝向来不会在意他人脸色,径自坐下来,只是伸出胳膊,扬起脑袋感叹:“你可别这样看我,陆教授,咱们以后也算是工作伙伴的。” 陆行州退开半步,不让她的手指挨近,难得开起了玩笑:“你这位女同志没脸没皮,我太太可是个容易吃醋的人。” 叶姝睁大了眼睛,像是有些不敢置信,几秒钟之后终于弯下腰去,笑得不露痕迹。 她坐正了身体,歪着脑袋问:“有时间我可一定要去认识认识你那位小娇妻,年轻时勾得你难得放纵,现在竟又将你变得这样有模有样,这世间的机遇,可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陆行州浑然不觉这“不可思议”的原因,只是靠在身后的实验桌旁,挑眉回答到:“你那小侄子过去嫌恶你嫌恶得巴不得将你做了标本,现在却能爱你至此,我与我家太太不过是正常恋爱,又有什么不可思议。” 叶姝“啧啧”两声,像是还没有适应陆行州突如其来的人间烟火气,不禁摇头晃脑道:“也对,不过说到底,咱们这做学术的人呐,在感情里就是容易吃亏些。” 陆行州摇头低声笑,打开手中的文件,查看实验室仪器以及巡检员编号,心情显得平和:“你这铜臭的家伙,算是哪门子做学术的,胡文宇那样为科学鞠躬尽瘁的还差不多。” 胡文宇是两人心中一份久时的怀念。 他博士毕业后过分沉迷了科学,三十岁查出肝癌便是晚期,三十一岁陆行州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为了照片上的一个人影。 叶姝那时人还没有出来,听说了胡文宇的事情,心中难免有些酸涩。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