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拥有足够坚实沉重的堤坝。 白缎微微抿唇,体内的灵气自手心涌入桃木剑,在剑身与剑尖处镀上一层坚韧的防护。剑尖与地脉之内的两股灵气相互冲撞,震得桃木剑嗡嗡作响,连带着整片山坡都微微有些发颤,似是地龙翻身。 周家人脸上带出了惊慌的神色,连忙抓紧身边的草木稳住身体,只是还不待他们松一口气,便听到耳边一声尖锐的呼啸,一股气流倏然从桃木剑插入泥土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直吹得白缎身上衣衫猎猎,而那一头白发也随着山风高高扬起、舞动,仿佛在白缎身后披了一件华美的斗篷。 哪怕是远离风口的周家众人都被那股山风的力道吹得向后退了数步,但白缎站在风口处,却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连晃都没有晃上一下,反而越发握紧了木剑,趁机又向下刺入了几分。 山风的涌动越来越剧烈,自白缎为中心盘旋呼啸,形成了一道昏黄色的圆形风墙,吹得树木飒飒、枝叶纷飞、尘土飞扬、碎石乱走。 周家人不得不摇摇欲坠地一退再退,以免被山风卷到天上去,而就在风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整个山头吹垮之时,它却又骤然消退,仿佛是一场突然而至又须臾破碎的梦境,除了满地残枝碎石与灰头土脸的周家人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周家人仍旧保持着躲避风沙碎石的姿态,众脸懵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反倒是白缎像没事儿人一样将木剑又往下压了一压,堪堪没到剑柄处,然后踩实了周围的泥土,这才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有些汗湿的手心。 “这……这就成了?”周瑾瑜低声喃喃,抬手抓了抓自己完全乱掉的发型,而赵钰也反应过来,微微张了张口,干涩地吐出两个字:“成了。” 身为风水师,他能够敏锐的发现,小苍山原本混乱的地气如今已经稳定了下来,而手中的风水罗盘也不再忽左忽右地乱转,恢复了应有的功效。 “就……这么简单?”周瑾瑜眨了眨眼睛——虽然刚刚的场面像是看灾难大片一样令人震撼,但从最开始到现在不过才十来分钟,总觉得未免太快了些。 “简单?”赵钰重重地吐了口气,苦笑一声,“倘若是我的话,起码要花费数月的时间,将此处地脉的走向与宽窄勘察清楚,然后又要用几周的时间,判明裂口的大小和位置。最后,布下阵法、借助法器,着手修补地脉裂缝,修补之后,也还需将养上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地脉灵气所造成的冲击。”顿了顿,他微微摇头,“最重要的是,这一番折腾下来,成功率也不知能有多少——与我比起来,白大师的做法当真是极为简单了。” ——此时此刻,赵钰对于白缎这才真真正正心服口服起来,不再将他当成是一个有些手段却初初崭露头角的年轻后辈,而是要真真切切地唤一声“大师”了。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以赵钰的年纪,在风水界仍旧算是年青一代,但他如今却已然感受到了被后辈赶超的压力。 风水师,是一种非常看重经验的职业,年纪大的风水师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处理起事情来也更为老道、沉稳有度——但这却并不意味着,年龄和经验就是一切。 就譬如赵钰、白缎这种年纪不大却手段极高的风水师,都能够被称呼一声“老天爷赏饭吃”的天才,但显然,这天才与天才之间,也还是有区别的。 对于赵钰这一番解释,周家人尽皆恍然。他们先前只处于不明觉厉的茫然状态,但经由赵钰的现身说法、亲自对比,终于明白了白缎此举的厉害之处。 甚至,由于赵钰说得实在太过诚实,使得周家人还有些怀疑他在刻意贬低自己、抬高白缎,但转念一想,这样的可能应当并不存在。 赵钰与白缎之间没有任何亲缘或师兄弟关系,更何况风水师之间本就是需要相互竞争、对比的同行,赵钰根本没有必要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么唯一的解释,便应当是赵钰对白缎的手段心悦诚服。 “那把桃木剑要一直插在此处,切莫随意拔出——当然,一般人基本上也拔不出来。”眼看白缎转身走回到楚尧身边,被楚尧按着肩膀、整理那一头有些凌乱的发丝,赵钰不得不开口为他收拾尾巴,“等到时日久了,地脉会自行愈合,这样就没有什么妨害了。” 周瑾辉连忙点头,记下此事:“那么小苍山与那孤坟中的煞气……?” “一旦地脉修补好,除煞之事便不难了。”赵钰微微一笑,却并未越俎代庖。白缎解决了最棘手的问题,而他则跑出来抢功劳,赵钰还没有这么厚的脸皮,“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还是问问白大师的意见吧,对于除煞,他比我在行得多。”M.daoJUhuIsHou.coM